到了池塘边,安筱若眼睛也不在景致上,心中思忖她日后将要防范的人,将要走的每一步。
不过倒是觉察到母亲墨舒宜好些时候了,都没跟过来,就转头回望,看母亲在那边做什么呢。
这一回头,安筱若瞬间犹如血液凝固,可说是惊心动魄的望向母亲墨舒宜那边
在那边,安筱若的目光落处,墨舒宜正同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说话。那个男子背对着安筱若的方向,但是安筱若却从这个背影找到了,隐埋在她心底,那个泣血难忘,切齿难放的人……
他……,安筱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吗?是他吗?那个在她的梦中始终萦回,永远让她感觉到疏离和痛心的男人?
“护士,推我到我妈那里去。”安筱若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双手紧抓在轮椅的扶手上,钩过扶手,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她的肉里,带给她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却不在乎,只对护士急急地叫着。
“怎么了?小小姐?”福婶一边问着,一边帮助护士推着轮椅,像墨舒宜那边走去。
是他,是他!。虽然只是背影,但是她怎么会认错呢。那是她曾经铭心刻骨……的人。
安筱若的胸口宛如巨石压制,压迫着她的呼吸,甚至她的心跳,每一下都那么艰难。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一抹疯狂的想念,从安筱若的心底窜腾起来,她那漆黑如潭的眼睛,闪动着水波般的光芒,如星光,如波粼,美得如同蔷薇花,深夜的蔷薇花,沁上了夜露的蔷薇花。
可惜也将要走进,那个挺拔的身影,却走离了。
安筱若的喉咙边倏地像卡进一根刺,梗在那里,不得上下。
墨舒宜看到了安筱若,微笑着走过来,“怎么了?这么匆匆的过来。”
这会儿,安筱若才感激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好处,隐藏了她所有的表情,无法出卖她此刻的由内心锥心刺骨般的痛苦,所揪起的痛苦表情。
“那个男人是谁?”安筱若声音又冰又冷,可是鬼才知道她用了多少气力,才将嗓音中那种激动的仄仄起伏压抑成平平。
墨舒宜倏地脸色一变,她是记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帮安筱若请的画教,后来引得安筱若多少反感,和佣人间的多少流言。以为安筱若是猜忌了她。心情有些压抑的回,“是姚家那边的那个亲戚,前日里送参汤时,齐并探望你的就是他。”
安筱若更是心惊,她怎么会忘记那天在病房里,听到的那把声音?
虽只一声单字的“嗯”,但却足够激起她心底的千层浪。
安筱若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要急急地冲向她的头顶,去那里以足够爆发迸涌出她的身体。
安筱若仍旧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指甲仍然回嵌她的掌肉里,可是那皮肉的疼,何以比过她心口上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即使已经隔世,那个人曾经烙印到她心中的伤口,仍然溢着鲜红刺目的血。无论安筱若用了多少眼泪滋养,依然是如无与伦比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曼珠沙华,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引诱安筱若堕入地狱的路……
“筱若……”墨舒宜轻轻呼唤女儿的名字,在此刻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正撕裂一道伤口。她素来圣洁高傲,无法容忍别人对她的半分亵渎。自从丈夫安天泽过世之后,总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试图污秽她一直坚贞的操守,只是这些中伤,她可以用她的不屑去屏蔽,唯独女儿对自己的错视,她无法承受。全世界都可以将她当做一个耐不住寂寞女人,但是她唯一的女儿不可以这样想她呀。
墨舒宜略带压抑的声音,还是唤醒安筱若的神智。安筱若猛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灵慧过人的母亲感觉到了。
不会是他!一定是偏凑的巧了,正有个相若的人,出现,引得她的幻觉。
前世这时候,她和他离相遇还有好长的时光距离。
那个妖孽都还没有出现,他又怎么会出现呢?孰书网sh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