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虚大殿内,甄家主看着甄帅浑身的青紫伤痕和白得吓人的面庞,心里悲愤交加,眼球已泛出条条血丝,看起来甚是可怖。他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甄帅逝去的容颜,低哑的嗓音似被万年风雪覆盖的老树,身形不在挺拔,在风雨飘摇中已是摇摇欲坠。
“孩子,都怪爹不好,是爹执意让你来御虚门修行,是爹亲手将送你入了火坑,是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爹现在真的是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将你送到这里!”
堂堂名门世家的家主,一代枭雄,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气势已经淹没无踪,此时的甄家主就像是一位可怜绝望的老人,让人看了不禁叹息、不禁动容。
他不断地重复着“是爹不好,是爹对不住”之类的话语,抽噎哭泣之声,在寂静庄严的大殿内显得那样凄厉。
“甄家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节哀。”玄诚上前劝道:“他不仅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爱徒。如今遭此大难,我也深表歉意,更是悲痛难耐。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哼”甄家主面色一冷,一把推开玄诚,怒道:“你以为简简单单的一句交代,就能换回我孩儿的命吗?就算是你赔上十条命,百条命,也赔不起!我不惑之年喜得帅儿,含辛茹苦将其抚养长大,投入了多少心血,花费了多少心思,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出人头地,好和他哥哥一起继承甄家家业、光大门楣,却不想到头来,竟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御虚峰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痛苦,岂是你的一句交代就能化解的!”
因前日与鬼面人交手受了些伤,玄诚说话的时候偶尔还有些轻咳,被甄家主这愤怒的一推,猝不及防,直接一个趔趄向后倒了去,若非有凌长风和红姗一左一右及时扶住,怕是真的要摔倒了。
“爹,您没事吧!”红姗上下查看着玄诚,生怕爹爹伤到哪。同时用余光狠狠地瞪了眼甄家主,心里暗骂:“这个臭老头,竟敢推爹爹,真是可恶!”
玄诚轻咳了声,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示意女儿自己没事。
一旁的卓羽看不过去了,连忙挡在师傅身前,朝着甄家主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甄师弟死了,我师父也很伤心!他老人家强忍悲痛,好心好意地安慰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恶语相向、故意推搡,真是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我师父现在……”
“放肆,怎可对甄家主如此无礼!还不快退下!”玄诚一声喝止,随即拱手看向甄家主,赔礼道:“实在对不住,是我教徒无方,要是有什么冲撞到你的地方,还请……”
“呵……呵呵……教徒无方?这就是御虚门的门风吗?我的爱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你们这里,你们不但不想着惩治凶手,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听这意思,难道还要我感激你们不成吗!”甄家主一摆手,打断玄诚的话,他看着卓羽和玄诚冷笑连连,那笑容僵硬,夹带着刺骨冰冷,冻得众人心寒。
“你们的太上长老呢?让你们的太上长老出来见老夫,老夫倒是要问问他,如何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甄家主怒喝时,加强了“交代”二字的力度,轻蔑、愤怒之意明显。
“太上长老目前正在闭关,不方便见客,在此期间,御虚门的一切事物皆由本座与玄诚代管。”凌长风这时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很淡,没有一丝感情,从始至终就没给甄家主好脸色。
起初凌长风还对甄家主从心底里感到悲伤,对其起了怜悯之心,然而看现在,见甄家主态度恶劣至极,还一口一个要让枫儿陪葬的话,原本的那点怜悯也不复存在了。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有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颐指气使的责难,真当他凌长风是死人不成么!
现在御虚大殿内,只有凌长风、玄诚、红姗和卓羽四人,苏景奇和杜泽等一众溪玄道场的弟子皆侯在殿外。尘虚、千仲离、李纯阳都因伤重而闭关疗养去了,而卫伦则是因为一日之间痛失两名爱徒,再加上战斗中挨了鬼面人重重一击,更是其心力交瘁、呕血昏迷,甚至比李纯阳伤得都重,目前在执法峰修养,楚河伴其左右,日夜照看。所以御虚门如今的事宜,自然都由凌长风和玄诚全权处理了。
听着凌长风不咸不淡的话,甄家主心下更是愤怒难平,咬牙切齿地瞪向凌长风,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老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恶狠狠地道:“玄居长老,听说将我帅儿重伤至死的,就是你的宝贝徒弟!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