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顿了顿,道:“郡主是夫人生养的,敬重夫人也是理应的。郡主手头有什么稀罕物件,都送到明华堂叫夫人先挑一份,这是子女的本分。”
“可今日奴婢却听说,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派宫人送了一箱子的时兴布匹来。夫人借口郡主病了,便扣下来命人抬进了明华堂。郡主连看都未看的物件,夫人竟眼也不眨地赏给了珑月!”
说到这里,侍剑实在忍不住了,右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大腿:“珑月算什么东西,夫人竟把她抬举到郡主前头了。真不知道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郡主对夫人一片纯孝,夫人竟这般糟蹋郡主!”
李长愿闻言,拈着一粒陈皮糖的手顿了顿。
侍书见也没料到侍剑竟越说越离谱,见李长愿变了脸色,赶紧扯了她的手,沉声道:“都说过你多少回了,到底也是咱们风雨堂的大丫鬟,如何就还不了这胡言乱语的毛病?”
“也亏得咱们郡主宽厚,要是换作别的主子,早将你打一顿,赶去京郊的庄子上做苦力了。”
没想到,李长愿却只是把手里的一粒陈皮糖放了回去,转而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病已好了不少,你们这便去把院门打开吧。另外,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到明华堂去,便按我的原话说……”
“旁的倒不要紧,只是箱子里那匹金云罗,乃是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要做了衣裳穿去给她瞧的。那个颜色以母亲的年纪到底用不上,便请她还了给我吧。”
话音落下,只见侍书微微瞪圆了眼睛,侍剑也吃惊地看着李长愿。
这话要让萧氏听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萧氏会有什么反应。以往李长愿便是被萧氏扇一巴掌,都只会默默掉泪的性子,今日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若非她们熟悉自家郡主,都要怀疑李长愿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子了!
最后,还是侍剑磕磕巴巴地问:“郡主,您确定真的要这么说么?”
李长愿打发她:“去吧。”
“好嘞!”侍剑得了令,生怕李长愿反悔一样,停都不带停的,风风火火拉了院子里几个粗使的婆子,这就往明华堂那边去了。
侍剑性子直,办事也爽利,也不知为了什么法子,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婆子们抬了只酸枝木喜鹊箱子回来。
箱子做工很精致,就是箱角不知在哪里磕了一块,到底有些可惜。不过,李长愿自然明白,不论在哪磕的,总不可能是在宫里磕的就是了。
“郡主,您是没看到,奴婢把您的话带到的时候,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如果不是郡主的法子管用,奴婢们绝对不可能把东西要回来的。要知道,明华堂的嬷嬷把布取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匹是都已经包好了礼盒,不知道要送给什么人呢!”
……
侍剑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跟在李长愿身边憋屈坏了,回来之后简直和打了鸡血一般,一刻也不停地说着在明华堂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