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景云等人经过七八天的赶路终于来到了山西境内的朔州,离大同不过一日的路程。
由于天色已黑,景云等人又没有达到驿站,因此只能在荒郊野外扎营。
夜已深,不管是官兵还是囚车里的犯人都已入睡,只有少数几个巡逻的官兵还在营地四周来回走动。
囚犯没有营帐,哪怕是睡觉也都只能睡在囚车上,一些囚车关得人犯较多,睡起来颇为不便,如果马车宽敞一些,睡起来倒是方便很多,比如关着安化王的那辆马车。
因为马车上只有安化王,小安化王以及陈震三人,所以三人都能舒适的靠在囚车的木栏上睡觉。
此时朱寘鐇并没有入睡,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独自发呆,心情却格外的沉重,因为他明白,自己到了京城后怕是难以活命,而自己的家人同样也会难逃死的命运,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丝幻想,他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住自己儿子的一命,哪怕自己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
只是自己能有法子救他吗……
营帐内,景云跪坐在地上,身前摆着一个茶壶,还有三个茶杯,其中一个茶杯是他自己的,而另外两个茶杯是郑四跟吕玲的。
吕玲此时很困了,她早就想回到马车上去睡觉了,不过景云却不让她去马车上睡,死活都要她留在营帐内,要不是郑四还在这里,她都怀疑景云可能是有什么企图。
“大人,这都好几天了,你说那些人会动手吗”?郑四端起茶杯却难以入口。
景云神色倒是从容,他笑了笑道:“不急,不动手最好,这样我们就能安然回京了”。
“大人,我就不明白了,那马永成就那么恨你吗?非得要杀了你”,郑四看着景云,一脸的幽怨。
景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的道:“我哪知道那死太监为何要杀我,我也没得罪他啊”。
“要不你跟他讲和”?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郑四想了想还是忘掉了这个打算,就大人这张讨厌的脸,我都想亲手弄死了,更别说一个身体残缺的人。
“嗯”?就在这时郑四却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后。
“怎么了”?景云问道。
“来了……”。
营帐外的树林当中,几百名黑衣人正穿过草丛小心的朝营帐靠近,一名离营帐较远的官兵被砍杀在地,流了一地的鲜血。
领头的一名黑衣人做了个散开的收拾,随即所有黑衣人四散开来,朝着营帐继续前进。
“什么人”?
他们终究是人太多了,行踪很快就被发现,随着一名巡逻官兵的吼声,所有入睡的人都惊醒了过来。
“杀…”,见被发现,黑衣人头领大手一挥,当先冲了过去。
很快营帐内就响起一阵喊杀声跟兵器相接的声音。
“大人,你待在这里,我出去了”,郑四起身说道。
景云点了点头,也不拦着,倒是吕玲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的往景云身边靠了靠,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不用怕,有我呢”,景云见状对着她笑了笑。
吕玲深吸了口气,看着景云道:“姐姐不怕,姐姐能保护你”。
景云心中莫名感动,不过让一个女人保护自己?算了吧,自己是男人。
“姐姐,来,喝茶”,景云端起茶杯递了过去。
吕玲心中诧异,外面到处都是惨叫声,为何自己这个弟弟还有心思喝茶?
虽然心中困惑,不过她还是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接过茶杯喝起茶来。
“姐姐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会这么淡定”?景云笑看着她问道。
吕玲点了点头:“那些声音姐姐听着都慌得厉害,景弟,当真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就算有事,我也会护你周全的”,景云下意识的捏了捏她的玉手,心思却已经在营帐外面去了。
又被景云握住手,吕玲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外面的危险早已被她忘却。
外面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由于黑衣人人数众多,景云这边已经完全处于了下风,时不时就会有官兵被砍杀在地。
黑衣人当中有一躲在后面的人此时正在四处的扫视,他的身边跟着一名黑衣人,这两人是唯一没有冲上去交手的人,正是东厂厂督马永成跟他的狗腿子白列。
“奇怪,怎么没看到景云”?马永成看了一阵不禁有些着急。
白列指了指远处的帐篷,道:“公公,那景云可能躲在帐篷里面”。
马永成看了那帐篷一眼,道:“白列,趁大同府的那些人缠住了景云的人,你现在就冲进帐篷里取下他的人头”。
“那怎么行,我要离开了,谁来保护厂督”?白列一脸迟疑。
马永成轻哼一声,道:“此时此刻景云那边的人自身难保,谁还能威胁咱家?快去杀了那景云”。
白列见状只得点了点头,纵身一跃就朝景云所在的帐篷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