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瑄珩,知许姐姐出门的时候,只有乔宁师叔躺在树枝上,手里提着酒,有些鲜果的味道,不是师父的百花醉。
:“我没让他们出门,瑄珩,你的嘱托已经够多了,我在这是想跟媚儿说几句话。”
瑄珩带着知许姐姐先上了马车,我飞身坐在另一支树杈上,等着他开口。
他将手中的酒,小心翼翼的封好,又停顿了半晌,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耐心的等着,终于,他叹了口气,抱着酒瓶坐起,却没有看我。
:“我记事开始,他就总不在,什么都做不好,每次闯了祸,都拿着鞭子,满脸委屈向那个傻女人请罪,那个傻女人,每次都会把鞭子抢回来,摸着他的脸,问东问西,哪怕气红了眼睛,也就只会扑倒他怀里,寻求一点安慰,那时,我以为他是我父亲,又看不得那个傻女人总是坐在穷颠之上等他,他每次出门我都缠着他喊爹爹,不要走,闹的整个黎山都在看笑话。
你说,他那样的人,也就只有那个傻女人会包容他,可他怎么偏不知道珍惜,这个妹妹出事,那个师妹有难,这个徒弟不省心,那个徒弟又负伤,怎么不见他铁石心肠丢下谁不管,对我倒是放心的很,我负气出走,他竟然找都没找过我,我恨他!”
:“师叔…”
:“我不是你师叔,我不要做你师叔,他明明答应过嫂母好好照顾我的,天天为了别人奔波,到死都没想过我半分,还想见到嫂母,他不配!”
:“师父他…”我想了半晌,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安慰他,只能默默看着他满脸泪痕。
他怒气冲冲的再次撕开封盖,指头捏出了声响,却又颓然的放下,终是没舍得喝一口。
:“我了解瑄珩,那些过去的,连带着桐安的命沉甸甸压在他心头,他是怎么都不愿解释的,可人活着一辈子,总不能只是为了救赎吧,所以,他开不了口的,我替他说。”
:“是师父与我母亲之间的关系吗?”
乔宁师叔终于看向我,点点头:“桐安也不是生来就身份贵重的,他们家经营了个小酒楼,妹妹刚出生就因为当时有个什么朝廷重犯恰好在酒楼被捕,而被官府判了包庇之罪,全家流放。母亲因为刚生产,身体虚弱,死在路上,官兵怕耽误时辰,催促他们上路时与他父亲发生争执,被活活打死,他抱着妹妹,苟且偷生,小娃娃争气,竟然磕磕绊绊长了起来,可流放之地何其艰苦,小娃娃发起了高烧,桐安避开了守卫想带着妹妹去找郎中,却不曾想,郎中还没找到,先碰上了人贩子,他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人抱走,追着马车,跑了两天,马车无影无踪,他也耗干了力气,幸好碰上了师父,才有了威震江湖的桐安老人。”
:“我母亲就是被拐走的女娃娃?”
:“对......”他叹口气:“听榆杨师兄说,他每天都很拼命,年年都要往外跑,就是想碰碰运气,也是造化弄人,他被燕老将军拉去喝妹妹喜酒,没想到燕老将军的妹妹嫁的人是封家的族长,更没想到的是,小女出阁,拜别兄长,匆匆一瞥,他便认出了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他不敢相认,就只会偷偷跑去隐雀山,远远看上那么一眼。”
:“你知道你原本的名字嘛?”
好像也不需要我回答,他自顾的说:“叫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