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羡仙软绵绵的身体本能的摇摇晃晃。 她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问:“夏非烟,你说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使命?” 夏非烟眯了眯眼,狐疑的看着温羡仙:“仙儿,你装傻还是真傻。” 他又看了她几眼后,说:“仙儿,反正你三个月内必须杀了风咏絮,或者给他下毒。这是孔雀胆,喂他吃了,他就会神志不清,任你摆布。” 温羡仙紧紧咬住了唇。 夏非烟把一个漂亮的小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强行塞进她手里。 夏非烟轻笑:“这里是九王府的水月洞天,在梅林的地下,是个暗室,一会你走出去,循着梅林就可以走回去。” 温羡仙发抖的握住小瓷瓶,想了想,颤声说:“你怎么能出入九王府的?” 夏非烟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很无奈:“笨笨,这不是你以前调查出来告诉我的吗?” 温羡仙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晕眩的看着夏非烟。 夏非烟说:“仙儿,要记得你曾经承诺过的事,你可以喜欢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除了……花容王朝的风咏絮。” 温羡仙依旧很茫然。 她清瘦的肩膀微微震颤。 夏非烟轻叹了一声:“我先走了。你自己早点解决风咏絮吧。花容王朝没了他,就少了个忠诚的肱股之臣,迟早是会内乱的。” 温羡仙沉默许久,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多久后,她听见耳中传来了飘飘洒洒的落花声。 她抬起双眸,脑海中恍惚的浮现了平日她休憩的十里梅林,漫天的花海,曾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划过浅浅的涟漪。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她曾以为自己只是书中普通的女配角,却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复杂的事。 她曾只想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和他岁月静好,相濡以沫,温存的陪伴着彼此,一起养大孩子。 可如今接踵而至的人和事,夏非烟,风满楼,江惜朝,温红妆……她真的不知道谁说得是真,谁是假了。 谁能依靠呢? 看了眼手中的孔雀胆小瓶子,她指尖发抖。 她神不守舍的走回了厢房,眼神有些落寞。 花语看见她,笑了:“温姑娘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 温羡仙双眼模糊,拼命的摇了摇头。 她害怕无助的……回了厢房,藏好孔雀胆后,她轻轻扶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在小轩窗下沉默的垂下漂亮的眼皮,一时间什么主意也没有了。 …… …… 黄昏时分。 风咏絮回府后,先把软绵绵的她抱进了怀里。 她扑在他怀里,小女孩一样,轻轻的眨眼睛,却一言不发。 他低头摸了她漂亮的小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她说:“随便。” 风咏絮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他拿出一个漂亮的湛蓝色玉石链子,在她诧异的眼神中,替她戴在了光洁的脖颈上,他迟疑的缓缓说:“仙儿,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要丢掉这个东西,知道吗?” 她看着脖颈间漂亮澄澈的项链,红着眼冲他模糊的微笑:“嗯,九郎,我永远不会扔掉你送我的东西。” “嗯。” 他声音清脆,却很沉稳。 今天风咏絮很快就忙完了。 从书房里出来,时间还早。 温羡仙坐在九王府美丽的小凉亭里,静静的凝视着天上的星星。 流水般璀璨的星光,在她的眼中弥漫不清。 十七岁少女美丽的花容月貌,如一朵倚着莲池缓缓绽放的莲花,清新端甜,天生的美人。 他倚着长廊,默默的看着,怦然心动。 他走过去,忽然想起明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辰了,有些出神。 如果说一个人的生命是从喜欢上一个人开始的。 那么他才刚刚青涩的有点明白情滋味,就已经当爹了。 温羡仙缓缓转过头。 她漂亮的双眼里,仿佛生出了一朵清灵的莲花。 飘逸的长发松松散散的垂至腰际。 满眼的水墨青花。 风咏絮干咳几声:“仙儿。” 温羡仙慢吞吞走过来,风咏絮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忽然蹙了眉。 她怔怔的看着他。 风咏絮轻声说:“你的头发长了好多。” 温羡仙微愕:“我以前头发很短吗?” 风咏絮想了想:“不短,但你比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头发长了不少。” 温羡仙温柔安静的低下头。 风咏絮点了点温羡仙的眉心,轻声说:“我给你剪头发吧。” 温羡仙的脸一点点涨红了起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凉亭,潇洒的拿了剪刀走回来。 他的肌肤柔亮细腻。 他的双眼深邃而漂亮,微微潋滟。他握着剪刀,在漆黑的夜色里,坐在凉亭里,让她坐在他面前,替她无声的修剪流海。 彼此的呼吸在交错。 煽情而又暧昧。 温羡仙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她只能紧张迷离,心跳如鼓,小鹿乱撞的坐在他面前,闭紧了眼睛,鼻梁微润,感受着额前的流海被他捻起,一缕缕的轻轻修剪。 她脸红心跳,简直想把这样的画面,深深的雕刻在灵魂深处,作为前世今生最美好的记忆,老了也可以拿来回味,老怀甚慰。 凉亭外的虫儿轻轻的飞。 凉亭外的凤簌簌的吹。 风咏絮轻轻的笑了,月色下清雅的他,美如谪仙。 温羡仙红着脸说:“你笑什么啊。” 风咏絮说:“仙儿以后就留刘海吧,很可爱。” 温羡仙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平常是露着光洁的额头,如今不知道他弄了什么,已经有了一片浓黑的可爱流海。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双眼里的她十分可爱,像个十来岁的总角少女。 风咏絮:“你不喜欢留刘海吗?” 温羡仙马上摇了头,轻声说:“不会,我喜欢,喜欢的……” 她摸着自己从此开始浓密的流海。 忽然心里就想起了现代曾看过的一个句子——因为一个人的喜好,我开始留刘海。 风咏絮放下剪刀,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后。 温羡仙转过头,习惯性的默默凝视他清隽的侧脸,她脑海中迷糊了一下,忽然就很想喊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是两个字的:“莲……” 他愕然的瞪着她,目光清丽:“什么?” 她迷糊的摇摇头,依恋的倚在他颈肩里:“九郎,认识你之后,我总觉得我曾经在哪一定见过你。只是,我想不起来是哪里了。” 风咏絮不易察觉的脸微红,他侧过脸,低声说:“仙儿,晚上吃的那么少,饿了吗?别饿着孩子。” 她点头。 风咏絮去帮她拿水果点心去了,没一会,漂亮的果盘就已经金光闪闪的出现在了温羡仙面前。 垂涎欲滴。 美味佳肴。 鲜红又甜美的大西瓜被切开,诱惑的摆在果盘中。 温羡仙眼角微柔,她清爽的垂着流海,眯了眯眼。 她的记忆仿佛瞬间又穿梭了时空,回到了现代,回到了清爽的夏天。 那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他们都对她很好,他们会抱着小小的她,在大榕树下,亲切的喊她仙仙。 那时的爸爸还是个好爸爸。 他每年夏天都会买上大西瓜,切成八块,那时还很苗条的她会穿着碎花的小白裙,抱着西瓜啃得满嘴水汪汪的,幸福的笑眯了眼睛,满口的清甜。 一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 她的心就会很静,把生活中的烦恼忘得干净。 温羡仙抱起一块西瓜,正准备小小的啃一口。 风咏絮蹙了眉,他察觉出她的动作后,猛然一惊,他拍开她的手,西瓜马上掉在了地上,摔的脏兮兮的。 温羡仙委屈的看着他:“九郎你……” 风咏絮马上伸出袖子替她擦唇边:“仙儿,孕妇是不能吃西瓜的,会滑胎。” 温羡仙拍了拍脑袋,懊恼的小声说:“该死!我忘了。”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异常的柔和,异常复杂。 他眼下的泪痣在凉亭皎洁的月色下,忽然就有几分美艳。 明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辰了。 这是他第一次陪一个女子一起过生辰。 …… …… 六月十日,九王府。 温羡仙迷迷糊糊的一醒来,就被他轻轻叫醒。 他坐在她的塌边,身上是男子淡淡的体香。 他的秀发很漂亮,背过身的时候背影竟有一份艳丽。 风咏絮轻柔的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很喑哑:“仙儿,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辰。我带你去外面过。” 温羡仙懵懵懂懂的点了头。 她爬起来,他走出去,她选了件他大概会喜欢的粉色裙子。 她留着流海,走出了厢房,与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对上。 这一瞬间,特别的宁静。 他的眼眸清澈傲雪,深邃如初。 他牵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出了九王府,在清晨熹微的阳光里,岁月静好的乘着马车,驶向京城里一座偏远的府邸。 来到了府邸,风咏絮牵着温羡仙进去。 温羡仙柔声问:“这里是那?” 风咏絮:“这里是我的别院,平常很少住人,也没什么奴仆。” 温羡仙疑惑的看着:“九郎,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转过头,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的心跳的快了点,指尖微颤。 风咏絮轻声说:“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辰,我想带你来这里过。” 温羡仙期待的上看下看,却一直没有挣扎开被他牵着的手。 风咏絮看了眼他们牵着的手,呼吸温热。 他把她安置在漂亮的软榻上,微弯下腰,俯身在她面前:“仙儿。” 她看着他,期待的脸红着。 风咏絮纠结了许久,他终究还是静静握住她的手,沉声问:“仙儿今天早膳想吃什么。” 温羡仙疑惑的望着他,很纠结:“九郎,你这里不是没奴仆了吗?谁做饭?” 他低头几次,轻声说:“我做饭,我会。今天我亲自照顾你。” 温羡仙呆住了。 她的手在他温热的手中明显的发着抖。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微弱:“你一个王爷,是要给我做饭吗?” 风咏絮笑了。 他点头,手轻抚上她的鬓发,清冷的面容,泛起难得的温柔笑意:“今天在这里,我不是王爷,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你是我怀了孕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起居。” 温羡仙脸红如潮,望着他发呆。 风咏絮想了想,不确定的补充道:“时间很仓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陪你过生辰。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和女子过生辰,想来想去,我觉得平凡的反而是最好的,对一个女子来说,最简单幸福的是一个温暖平凡的家。所以这一天,我想好好照顾你。” 温羡仙紧紧的咬住唇,拼命憋住眼眶里湿漉漉的液体。 风咏絮柔声道:“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温羡仙轻轻擦着眼角,忍不住感动的喃喃:“九郎,我想吃生日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