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踉跄着冲进哥哥的病房。
那张哥哥已经躺了两个多月的病床,果真变得空荡荡的。
床头柜上,热水瓶、茶杯、纸巾、勺子,都保持着她中午离开时的样子,丝毫未变。
“哥,哥……”
乔绵绵的眸孔剧烈收缩,扑倒在被子上,这上面,还残留着哥哥的味道和气息。
她瑟瑟发抖。
冲出病房,抓住其中一名护士,双眸猩红的质问,“我哥呢?你们医院这么多人,为什么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护士知道她家的情况,也不与她置气,好言好语的说道。
“你别着急,中午你刚离开没多久,你哥哥的四肢就有反应了,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想着你反正下午还要回来,就不想让你太辛苦的来回跑。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你哥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是我们疏忽大意,本以为你哥刚恢复知觉,连下床都难,谁知道,谁知道……”护士说着,也红了眼眶。
乔绵绵无力的松开双手,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
没过多久,哥哥的主治医生来了,把哥哥的大脑片子拿给她看。
她看不懂,医生解释给她听。
“得尽快找到你哥,你哥的脑子现在不清楚,脑部积水还没有完全清除,出去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你想想看,平时你们兄妹俩,会去什么有意义的地方?说不定会找到他。”
那天,乔绵绵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
爸妈在世时的那些房产,还有他们一家人平时爱去的小吃店、商场、公园,以及哥哥经常去的篮球场。
可惜,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她垂头丧气,绝望的回到医院,院方看她可怜,表示会不计一切代价,帮她寻到人。
她一直没说话。
低头,默默无言的收拾着哥哥的东西。
当她看到抽屉里放着的那个钥匙包时,微微发愣。
钥匙包是粉色的女款,上面还有幼稚的小猪佩奇图案。
打开以后,里面只孤零零的挂着一串钥匙。
那一瞬,乔绵绵的脑海里像是开过一列火车,轰隆轰隆的,狠狠碾压过她的心脏,瞳孔不受控制的轻颤,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哥哥比她大四岁。
就在她过生日的前一个月。
哥哥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给她买了套房子。
因为钱不是很多,在房价贵到离谱的帝都,只够给她买一套小面积的二手房。
才六十平方左右,小区又破又小,还是安置房。
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段不错。
为此,爸爸妈妈曾嘲笑过哥哥好几次,“瀚宇,你给绵绵买的这破房子,能住人吗?”
“家里又不是没钱没房子,要你瞎操这个心干什么?”
“就是,绵绵想要家里哪套房子,随便挑。”
当时,哥哥气定神闲的喝着水,慢腾腾的说,“我现在赚的钱,只够买这样的房子,不过你们别小看我,等我以后慢慢赚够钱,就要给绵绵买更多更好的房子。让绵绵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包租婆,每天不用上班,翘着二郎腿收收房租打打麻将就好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包租婆,多么远大的理想。
乔绵绵的眼睛,被大片雾气所覆盖,视线氤氲中,她抽泣着伸手把钥匙包拿在手心上。
突然,她怔住了。
她记得很清楚,钥匙包里明明挂着两串翠华小区的钥匙。
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串了?
心脏倏然疼痛,像是被一把大锤子重重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