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惊雷似的蹦了起来,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诶?没湿啊!难道这碑会发热?
他伸手去摸那石碑,发现那光润的表面,确实隐隐有一股热量从里面透出来。
难道,这石碑里有蹊跷?
杜衡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抚摸着石碑。碑上无字,只是里面若隐若现的有一道血色的痕迹。他忽然想起,之前慕予以血掌破兰家玉石咒的情形。
他心一动,将手指尖咬了个口子,然后顺着碑里血色的纹路一路描了下去。
忽然,石碑旁的山体上,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光圈。那光温柔和暖,莹莹如碧,似一道通向山里的门。
杜衡望着这门,犹豫了一下。他抬头看见东方已经渐渐发白了,便一咬牙,钻进了那道光圈。
光圈后面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隧道很宽,可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隧道的石壁上,一点一点碧色的光闪烁着。越往里走,那碧色的闪光点越多,随后竟汇成一道如绸缎般晶莹的万里星河,照得整个隧道通亮,如点燃了几千盏碧色的灯。最后,无论上下左右,竟全都铺满了那碧色的长河。
杜衡越走越惊讶,心道,这定是招摇山的主玉脉了!
走到隧道尽头的拐角处,杜衡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间阔大的玉石室赫然出现在眼前。那石室中央,有一座精致的玉台,上面摆着的,竟是外表朴素无华,只有三槽四节做装饰的玉琮!
玉琮表面无光,在通亮的玉室里,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那质朴的古老浮雕,却透着一股自然淳朴的原始力量,昭示着招摇山的万年屹立的沧桑积淀。
杜衡一见这玉琮,只觉得有一股震撼灵魂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竟让他寸步难移,心潮澎湃。
世间沧海桑田,唯招摇云家历经万年而不朽,果然是有道理的!
杜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想到夕宿杜若腹中妖胎,只能靠玉琮相迫方能安度。原本他是不信的,今日一见这玉琮,他方才信了。
杜衡蹑手蹑脚地接近玉琮,好像那玉琮是沉睡的猛兽,怕惊扰了似的。他搓搓手,刚想去碰,却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冷冷的质问。
“杜衡!你想干什么?!”
杜衡猛地缩回手,他回头一看,看见了一脸惊怒的云鸣琅。
“云姑娘,我……”杜衡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想偷玉琮吗?!”云鸣琅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不是啊,我就是一个人睡不着,在招摇山闲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这里面了……”杜衡越声音越,显得很心虚。
“这玉脉的入口又不是开在外面,你是怎么知道入脉机关的?!是不是谁告诉你的?你!你啊!”
“机关?我……”杜衡支支吾吾,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我没看到什么机关啊……”
“呵,一定是你早就打探好了,想来偷我云家的至宝,”云鸣琅惨然一笑,眼中尽是失望和痛苦,“你之前藏起一身本事,都是为了假意接近我,让我对你放松警惕的对不对?你答应母君留下来,也是为了趁人不备来偷玉琮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跟我成亲!只是想利用我!对不对!!”
云鸣琅从冷笑变成怒斥,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喊。杜衡望着她夺眶而出的泪水,竟有些手足无措。这一路以来,云鸣琅骄纵霸道、蛮横无理,表面上总是有一股真的顽固和倔强,像是从来不服输似的。但现在,她将自己所有的脆弱的绝望在杜衡面前暴露无遗,杜衡竟不知如何安慰她。
“云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在瞒你了。我此番来招摇山,确实是想借玉琮一用,只是因为我妹妹被人下了妖胎,非玉琮不能救。”杜衡躬身,朝云鸣琅施一大礼,“她现在被妖胎侵蚀,眼看就要不行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打扰云家……”
“救你妹妹?”云鸣琅的神色有些缓和,“你妹妹现在处境很危险吗?”
“危急万分!”
“傻瓜!那你也犯不着自己来偷玉琮啊,等你跟我成了亲,你就是招摇山长女婿,这玉琮你自然可以拿去,没有人会拦你的!”云鸣琅忽然破涕为笑,“这样吧,明我就去跟母君,马上就给我们举行婚礼,到时候我亲手拿着玉琮,跟你一起回甘枣山,好不好?”
“我……”
杜衡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但若此时再不坦白,以后将更加难办。
“云姑娘,对不起,我,不能跟你成亲!”杜衡拱手,将头埋进胳膊里。
云鸣琅浑身一震,通红的脸变得苍白,颤声道:“为什么?我不够好吗?我哪里不好,你出来,我可以改的呀!”
云鸣琅可怜乞求的样子,杜衡实在不忍再看。他将头埋得更低,沉声道:“云姑娘很好,只是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是谁?是哪家的仙子有这样的好福气?”云鸣琅苍白的脸忽然转红,有些愠怒道。
“她是个凡人。”
“凡人?呵,我竟还不如一个凡人……”云鸣琅冷笑着,顿了顿又道,“怎么?她在你府上等你回家呢?”
“她……她嫁给别人了。”杜衡握紧了拳头。
云鸣琅对杜衡的回答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惊道:“嫁给别人了?那你还惦记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