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杜若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原本非常晕的人,倒是因为坐的多了,也就习惯了,马车里只坐着两个人,倒是十分宽敞,为了防止他在路上磕着碰着,她在出发前连夜叫人将马车内部都裹上软垫,倒是安全性高了很多。 此前他也来过几回,每次都是骑马去的,一天就能赶到,这次车夫为了安全考虑,硬生生的把这段路走了三天,中途二人也没有委屈了自己,靠近驿站的时候停下休息,等到白天再赶路,怕的就是他的身体吃不消。 好不容易,二人到了灵山,这山路险峻,却是只能步行上去,花清风的身体好,走这段路倒没什么,只是手下怕他危险,杜若听她们讲了这上山的规矩,便夸下海口,“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放心。”然后和他手拉着手一起上山去了。 两人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男童过来接二人,花清风倒是对他有些印象,是国师上次带去皇宫的那小童,许是国师的徒弟罢了,看着就有灵气的很,倒是和寻常人家的童子不同。 “我们来找国师问策,不知国师现下里方不方便?”杜若笑着问他,早就听说国师脾气大得很,相见的便见,不想见的,怎么求都没有用。那小童犹豫了一番,然后说着,“国师只请了这位小姐去。”杜若看向旁边的花清风,想着这是在半山腰,也不能把他扔在这自己走啊,“这位小郎君,便是把他带到山上由你带着去客房休息一番也不成吗?他现下里怀着身孕,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这小童倒像是个容易说动的,思索了一会便同意了,“那二位便跟着我走吧。” 这灵山满是晨雾缭绕,看上去倒像是仙境似的,杜若专心照拂着身边的人,倒是不敢分心去看旁边的景色。她们走的缓慢,约莫半个时辰也上到了山间的屋舍中,杜若先随着这小童送花清风去客房休息,待他安顿好了才随着小童去见国师。 国师正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跪坐着,似是在冥想?如果他面前有一尊佛像,杜若一定会觉得他是在礼佛,可是没有,四周布置的很简陋,没有多余的装饰,倒是不知道这国师修的是哪一门。 “国师,客人到了。”小童将她送至门内便离去了,杜若初来乍到,不敢四处乱看,只将视线集中在前方的那一人身上。待她正要说点什么时,国师直接站起身来,转过来微微行礼,“仙友好。”杜若觉得让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给自己行礼着实不妥,于是忙回礼道,“国师大人好。”因着太匆忙,倒是没听清刚刚国师叫了她什么,许是国师常用的称呼人的称呼吧,她这样一想,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知您前来有何想问的?”他的目光清淡,像是藏着大智慧,在他面前,杜若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造次,还是该讲真话,“我要问的许多,不知国师允许我问几个问题?”她不敢把自己的问题像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没规矩。 听了这话,他那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染了一分喜色,“您便是全问出来又如何,昔年定当为您解答。”杜若只觉得奇怪,相传国师性子冷淡,对于旁人便是一句话也无的,怎地对自己如此。。。。好?而且,他那讲话的语气,全然不像是面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杜若只觉得奇怪,自己统共也就与他见过两次,上次还是未说过话的。 “我们见过吗?总感觉您看我的眼神,像是见故友似的。”杜若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却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自是见过的,却是不拘于此时,您直接唤我名讳好了,昔年怎敢受您一句尊称呢?” 杜若便是更加奇怪了,据说连皇帝都要畏惧的活了两百多年的修仙之人,这样尊重自己?自己说白了也不过一个王爷的妻主啊。不过现下里还是先问正事。 “那好,昔年,我想问你我与两位夫郎会相爱相守一生吗?” “会的。”他讲的很笃定,倒是让她放下心来。 “还有一事,不知昔年可有娶妻?如果没有娶妻,可有意中人?”杜若觉得自己此刻完全像极了给个杆子就敢往上爬的那种人,不过这也是逼不得已,她这是受了王命,不得不从。 “未曾。” “你们修仙之人可以娶妻吗?” “昔年还不算是修仙之人,只侥幸窥得天机,再多的便无了,不过,若是您说可以,那自然是可以的。”他的话讲的奇妙,听的人云里雾里的。 “此事和我有甚么关系?”杜若便是迷茫了。 “讲的多了便是泄露天机了,望您海涵,昔年,便是不能再讲了。” “哦。”她老实应答着,能得到如此多的答案已然是意外收获了,她此前可不敢相信国师会如此亲民。 “其实,我来是受人之命,给你提一门亲事的。”杜若觉得,人家都这般说了,自己不若直接讲出来,下次再来,人家愿不愿意见还两说呢,便是先把一切问个清楚。 “可是奉了王命?” “正是。”果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杜若见着他的模样,却觉得这个人好难懂。 “昔年不是无情,只是怕情用错了地方,百年之后,她若不在了,留昔年一人又当如何?她终归还小。。。。” “昔年!我觉得,你不能以男人的思维看待这个问题,女王作为女王陛下,敢说出娶了国师这种话,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自然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的,你不能因为一句她还小,就否决了她,清风也才17岁,可今年,他就要做父亲了。这个年岁,着实不算小了,你就是活了太久,活的脑子都有点木了。” 他微怔了一下,转而恢复如初,“您教诲的是,昔年记下来。” “那你再考虑考虑?”杜若小心翼翼的问着。 “好。” 杜若见问题都问完了,就准备要走了,这临走前却又想到一个问题,“昔年,你为何对我如此恭敬,可是有何缘由?” “您日后自会知道,您是一位很了不得的人物。”他说这话时,很是认真,倒是让人看不出他在撒谎,后来一想,也是,国师有什么必要同自己一个平民撒谎,许是觉得自己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娶了王爷,怕自己自卑?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乱想了,这国师的想法若是能轻易被自己探知到,那国师也就不似传闻中厉害了。 国师送她到门前就回去了,她沿着来时的路找到了花清风,那小童也在,见她来了匆忙说一句,“我去备饭,二位客人吃过了再走。”见他走的如此匆忙,二人更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菜上桌的时候,可以看到菜色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素,竟还有肉。这爬山了大半日,早已疲倦的厉害,这时候用饭,杜若比平日里多吃了一大碗呢。 “二位下到山下约莫就要傍晚了,不若留下休息一晚?” 花清风简直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往日里自己与国师讲上一句话,人家还不一定回不回,更别提主动留他吃饭住宿了,这次是怎么了?他有些好奇杜若与他讲了什么。 杜若听到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感觉,她下意识的看着花清风,想听听他的意见,他直接拒了,“便不在此叨扰了,一会吃过饭我们二人就离去罢了。”那小童听到此答案,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二人走的时候特意送他们到半山腰,若不是杜若劝他赶紧回去,他怕是要直接送到山下。 拜别了小童,花清风好奇的问着她,“你们都讲了些什么?为何那小童今日格外有礼?” “没讲什么啊,只是国师略有古怪,不让我叫他国师,也不许尊称您,只让我叫他名字,反观他呢,却是尊称我一声您的,我倒也好奇,国师为人,一惯如此多礼吗?” 听到她的话后,他更觉得有问题,即便他认识国师不过十载,他却也是知道的,国师怕是从未如此尊称过别人,可这次,为何待她如此不同? “倒不是,你可问清缘由?”花清风问着她。 “问了,国师只道我日后大有所成,没再讲别的。” 这话一出,便是连花清风如此智商的人都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了,或是他从未懂过,若是连皇帝在他眼中都不算大成之人,那么何人才算?莫不是仙人?想到这他有些后怕,却也没敢同她说,左右不过一个猜想,说出来让她担惊受怕却是不好。 “许是有旁的缘故吧。”他随便说了个答案,杜若却也没有深究,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