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长街。
人去楼空。
对于一条被遗忘的庙街来说,这里不存在华灯初上,也没有烛火阑珊,唯有空荡且冰凉的风盘旋,经久不散。
翟楠回过头来的时候。
乌鸦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一次,他没有留下乌鸦探照灯。
或许是因为挨了一顿毒打。
觉得丢人罢。
“老爷爷,您为何一点不怕?”翟楠问。
老人眼皮子抖了抖,平静的道:
“不怕,就是不怕。”
翟楠扫了一眼老头湿透的裤脚,有点牙疼。
“那,爷爷,您对这座庙,还有那尊机枪菩萨,知道些什么?”
老头长叹一声。
席地而坐。
像是个有故事的老人。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板雪茄,抽出一根剪掉头部,用银质打火机烤了烤,缓缓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在嘴里转两圈儿,最后再吐出来:
“在十几年前,还是几十年前来着那会我还是个主持。”
“那你你你”陆文指着老头,“岂不是大都会北区下属庙街分区的钟老议员?”
“我俗家名讳钟神秀,当年的法号是天秀禅师。”
老头迎着陆文惊讶的眼神点了点头。
又抽了一口雪茄。
眼神唏嘘不已:
“对,没错,就是那个年兽来临时,唤醒菩萨驱走年兽的住持。”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庙街的菩萨,是个活物。”
“说句实话你们两个小伙子别笑话老子年轻的时候,天资聪颖,佛缘高深,而且长得十分清秀也就是帅,那会每逢由我来主持礼佛会,家家户户的姑娘都来看啦”
这个时候翟靓仔忍不住插嘴:
“比我还帅?”
老头话憋在嘴里,打量了翟楠半天,然后吃了口雪茄,道:
“比你是要差一点啦”
翟靓仔笑嘻嘻:“那就好,有代入感了。”
老头摇了摇头,继续道:
“那会我喜欢深夜礼佛,全庙的和尚包括师傅他老人家在内,都以为我灵感迸发,将要顿悟。”
“可谁又知道,其实,只是因为老子年轻的时候烟瘾可重了,白天不敢抽,憋了一天回卧房又怕师傅师弟们闻见。”
“所以,深夜礼佛成了最好的借口。”
“夜深人静无人管,念一会儿佛经,在菩萨眼皮下抽几口烟。”
“哎呀,美滴很,美滴很啊!”
钟神秀雪茄抽的滋滋响,脸上表情也生动了起来。
“可是后来常常在深夜寂静的佛堂前礼佛焚香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天资太高,上可通灵。”
“我撞鬼了。”
“哦不,应该说,我撞菩萨了。”
雪茄滋滋的冒着火光。
在四下无人的庙街里渲染出妖异的红光。
老头吧嗒吧嗒抽烟,气氛被勾的很悬疑惊悚。
街风吹散烟气。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抽烟念佛,焚香顿悟”
“直到半夜昏昏欲睡。”
“我突然听见耳边穿来讲经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
“但很清晰。”
“第二天我询问师父师弟,他们告诉我昨晚并没有人在那里讲经。”
“我以为我是做梦。”
“可是当晚三更半夜我快睡着时,又朦朦胧胧听见那个声音。”
“那时期的大都会贫穷和暴乱横生,到处都是饥荒随便一处地下面都埋着饿死骨,比较有意思的是,反倒是那会的人最信神佛,庙街香火络绎不绝,逢年过节啥的都是庙街的鼎盛时刻。”
“由于权柄工业刚刚开始开发自来水厂,到处挖管道,常常把路边埋得尸体挖出来。”
“所以这一片经常有街坊说闹鬼。”
“加之那会污浊物污染事件频发,禁闭所死伤无数,一团乱象。”
“于是衍生出了无数都市怪谈。”
“大都会的夜晚很少有人刚在外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