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爷……”沙哑、暗哑、嘶哑都形容不了此时此刻二姨娘破锣似的嗓音，听着都是对双耳的虐待。

“是……是她们没用……不能生……冤枉浩儿……唔唔唔……让她们给浩儿陪葬……”二姨娘疯狂的从椅子上下来，跪爬向穆显正。

听二姨娘说到陪葬二字，两个丫鬟哆嗦着也跪爬到穆显正脚边：“老爷……婢子没有撒谎，大公子真的不能人道，求老爷别让婢子陪葬，婢子还有爹娘需要伺奉！”

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哭泣的英莲终于鼓足勇气跪地说道：“父亲，儿媳作证，夫君确实如丫鬟所说有此顽疾。新婚之夜夫君便告知了儿媳真相，并让儿媳保密，不要外泄。儿媳……儿媳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你……你……”跪坐在地上的二姨娘哑着嗓子，手指向英莲：“克星……去给浩儿陪葬……”二姨娘话落，拔下头上的簪子，卯足力气砸向英莲。

“大嫂！”玉染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二姨娘抛出的簪子。

玉染摆弄簪子看了看：“这就是二姨娘行凶的利器吧！”

玉染有意的嘲讽，让穆显正对二姨娘的厌烦又加重了几分，穆老夫人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如果最初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是英莲和丫鬟们诬陷二姨娘，可二姨娘此时的所作所为则是不打自招了。

玉染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二姨娘久居深闺有所不知，自前朝开国皇帝到如今大梁昭武帝，一律禁止陪葬，此乃国法。”

“祖母、父亲，二姨娘气火攻心病因已找到，与我娘无关！”玉染见缝插针的说道。

“还有受惊一事未查明呢？怎能说无关呢？”许金荣不服输的辩解道。

“母亲为何非要查个明白呢？”玉染此话，准确的说是奔着穆老夫人说的，要把二姨娘之事转移到许金荣身上。

“不是相克，那么二姨娘又是如何受了惊吓，难道见鬼了吗？”许金荣咄咄逼人的问道。

跪在地上的丫鬟兰儿颤颤巍巍地说道：“不是鬼……是……是……是神明！”兰儿指了指头顶：“头上三尺有神明！神明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难道二姨娘是遭了天谴？”单纯的穆子滟惊呼道。

穆子滟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穆显正腾的站了起来，指着胆子大些的丫鬟怒吼道：“到底是何缘由？你……从头说来。”

“回老爷，二姨娘毒打我们时，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他说‘二姨娘好威风，可知头上三尺有神明！’然后神明还提到了老爷的名讳，二姨娘害怕了便把我们撵了出去，我们几个也害怕，都挤在大奶奶房里过了一夜，大奶奶和兰儿伤口也没来得及包扎。之后便是今早的事了，至于二姨娘如何倒地，婢子也不知晓。”丫鬟知道不用陪葬，胆子越发大了些，说出的话也顺畅了不少。

“老爷……妾身……妾身没有遭天谴，没有……跪在穆显正脚边的二姨娘一把抱住了穆显正的大腿：“老爷……”

“冥顽不化！”穆显正厌恶的踢了二姨娘一脚，转身看向穆老夫人：“母亲对此事如何看？”

穆显正缓缓坐下，目视被踢出两米远的二姨娘，严肃中带着悲切的说道：“前几日寒王殿下上奏，任何一个主子都不可随意打骂发卖奴仆，奴仆是依靠自己的勤劳生存于世，应该得到尊重。国主对寒王提议颇为赞赏，说寒王殿下爱民如子，即日便会有明文下来。在如此紧要关头，穆府闹出如此不雅不齿之事，若是传言出去，儿子的前途堪忧呀！”

穆显正的话很婉转，看似请示穆老夫人，实则更像是威胁。

“今日之事，出不去之院，大郎有何担心！”穆老夫人极力挽回局面的试问道。

“哼哼！穆老夫人瞒得了世人，瞒得了头上三尺神明吗？切要记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乃因果。”玉染腹语发出的声音与昨晚模仿的男子之声如出一辙。

“神明！是昨晚出现的神明！”丫鬟兰儿咚咚的开始磕头。

呼啦啦一屋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穆老夫人同样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别……别……惩罚我！”二姨娘支吾一阵后，昏厥过去。

安静一阵后，没再出现神明的声音，众人才缓过神来，无人问津晕厥在地的二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