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确了具体的项目之后,实验做起来就很快了;我们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实验结果——仅用了我的血进行“治愈”的伊恩,拥有大多数和我一致的特性。 这就意味着,那些西里斯现有的“弱点”,诸如“害怕阳光”、“畏惧银器”、“富有痛感”——伊恩倒不是非常贴合,对他而言,反倒是痛感稀薄、白日出行无碍、银器可伤但恢复极快。 当然,还有食物发生改变——如果这也算“弱点”的话。 我(哀怨):当然算,我的小甜点啊…… “猜猜我在想什么?”本杰明拿着实验清单,脸上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莉莉,西里斯现有的这些特点和文学作品里的长生种真是十分贴近……” 我没有接话,毕竟我没有多少时间去看那些东西,顶多是在“转变”的时候查了一阵子的资料,而那些资料显然都不如现在我们实验所得的那么全面。 我静静等本杰明自接下文,没想到本杰明没再继续说下去。 “——除了食物来源这一点。”本杰明话锋一转,“相对而言,怀特的这个……” “伊恩。”草莓干及时纠正。 我因为他的打断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开始回忆着我以前有没有看过先生吃“人血宴”——似乎没有——这是否意味着西里斯注S的很可能是先生的血? 本杰明从善如流:“好吧,伊恩……的这些状态似乎更接近莉莉。” 我觉得他是在讲一句废话,张口欲言,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本杰明很快就继续解说:“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用莉莉的血,对西里斯的情况进行‘矫正’?”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本杰明是想说这个:“你确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本杰明挽了挽袖边,看了一眼时间:“就那些文学作品来看,似乎没什么可担心的——诚实地说,其实它们是根本没有提到过这回事。但我认为值得一试,莉莉,你说呢?就算出了问题,我想你也能及时挽救?哦,快到中午了,西里斯应该会回来一趟。” ——得了,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西里斯是谁的弟弟。 或者正是因为是亲弟弟,本杰明才不想西里斯继续在黑暗里活下去? 我和依恩交流了一个眼神,伊恩有了动作,把银匕首从心脏的位置□□,一些血液被带出,但是随着伊恩的动作,我能清楚看到那个伤口一点一点合拢。 本杰明几乎赞叹的眼神看向伊恩:“这样看起来,伊恩倒真的是传说中被人崇拜的存在。” 一个除了阳光,就无所畏惧的物种? 我玩味地笑了笑,心里暗自好奇什么东西才能真正的杀死我。 算了,我还没成年呢,而在那之前我还不想真正的做点什么“毁灭性的探究”。 ——好吧,虽然这个理由对已经给自己挖心剖肺、开膛破肚过的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或者我潜意识知道这样对自己没有大的伤害,才会付诸行动的? 这可真是个谜。 “‘是不是被崇拜’我倒不是那么关心,”伊恩幽幽开口,“我只知道,一番折腾下来,我又饿了——你们还有多的‘食物’吗?” 本杰明此时陷入沉思,没有及时回应;他看着清单,似乎还沉浸在一些试验情况中没有抽身。 我主动请缨:“血袋存货不多,吃点新鲜的可好,伊恩?不过先说好,要用我的方式。” “——更加‘不野蛮’的方式。” “我试试。”伊恩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像是个老好人,可嘴上答应的显然不是“试一试菜品”这样的好差事。 啧,又一个白切黑。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容易吸引同类? 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表面上是冷静自持的,比起我的“红色饥饿期”的疯狂,伊恩显得气定神闲得多。 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很难说是不是他的伪装啊。 我带着伊恩从我熟知的小路离开了森林——这条路是没有监控的,所以阿福和其他人都不会发现我们,这为我们避免了节外生枝。 安静的路上,伊恩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打破宁静。 我心里暗自盘算着:伊恩到底有没有诸如“红色饥饿期”这样的野性难驯之时呢?要是有,我能很好的控制住他吗? 他的所有情况,是不是真的完全和我一样?可以把他当做一个最接近我的同类吗? 伊恩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有什么反抗的表现,是否太过异常了呢?怎么会有人如此甘于随波逐流,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算计呢? 他会给我带来麻烦吗?我能暂时地信任他吗? 在猎狗抢走了那个古怪的指“我”针之后,找麻烦的人明显少了很多;而这也就意味着,猎狗出现的频率就大幅度下降了。 我坐在教室上着早自习,忽然觉得平淡安逸的日常生活索然无味起来。 可能我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更加习惯于惊心动魄的节奏? “嘿,你的作业给我抄一下!”我的前桌,一个微胖的女生转过身,一把拽走我刚写完的英语卷子,我的桌子上瞬间什么都没有了,还顺便被她飞起来的马尾糊了一脸。 我(保持着提笔的姿势):…… 微胖女生其人,肤白貌美,活泼可爱,眼睛圆溜溜,做什么“坏事”都能让人选择原谅她——而且因为她家里是钟表大户,我还曾把指“我”针拿给她,拜托她背着家里的人给看看,这个里面有没有什么把戏。 她一番检查后,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这个是个很正常的表——正常得不得了,所以格外的普通。 我表示反对:“你看它,哪里普通了?不管我怎么转圈,这个指针一直指着我!” 我把表握在手上,变化位置,指针随着我的动作而执着地在摇晃之中,最终仍然指向了我。 我把表凑到她面前,她往后缩了缩:“你看!” 李晷晷狐疑地退了一步,摊开手示意我,我把它放在她手心。 李晷晷动作起来,可是不管她上下左右地摇晃或者是围着我转圈,表都没有一丝一毫理会她的意思。 她有点恼了:“你是在逗我玩吧?它根本没有动静!” 意料之外……我以为每个人都能用它呢!可要不是每个人都能用,为什么我可以用? ——我和李晷晷能有什么差别?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吗? 想不通这点,关于这个表的谜底似乎就揭不过去了。我只能把它收起来,放弃了继续追问。 我搪塞道:“哈哈,哈哈,被我骗了吧~叫你少看点神鬼小说!” 李晷晷作势掐我,我敏捷地闪过去,故作惊讶地望向她背后、教室的前门处:“诶,老师来了!” 李晷晷马上收手,做出大家闺秀的样子,结果等她一回头:“嘿!哪里有老师?你个骗子!” 我边跑边回头做鬼脸:“你个傻子!” 李晷晷恼羞成怒:“你才傻子!给我站住!!” 要真的站住,才是傻子呢!我一溜烟儿地跑了。 谁知道刚冲到门口,我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人比我高不少,我的脑袋大概是撞上了ta的胸膛,于是整个人都被ta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嘶……” 就算现在没人追杀我了,我怎么还是天天受伤啊……要是能发明个什么让人感觉不到痛感的药剂就好了! ——我会感谢发明者的祖宗十八代的! “快回到座位上去。”眼前的阴影撤开,班主任的身躯从旁边走过来,“在教室里胡乱打闹像什么样子!” 我看了看自己小小擦伤的手,也没在意,慢悠悠站起来,一瘸一拐往自己座位上去了。 哦,原来刚才我撞到的是早就预告说要转来班上的新同学。 我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生疼的屁股上,坚持不懈地尝试着用什么姿势才不会让自己那么肉痛…… “你座位上有钉子吗?!”李晷晷上身往后倒,靠在她的椅背、我的桌楞上,“别把凳子弄得吱吱呀呀的!” 我也往前倾,靠过去小声回答:“刚才那一下摔得我太痛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你……”李晷晷虽然在和我说话,脑袋却一直朝着讲台那边,随时注意着老师的动向,这时候她才吐出来一个字儿就马上闭了嘴,因为老师的视线已经转移过来了。 班主任沉默片刻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欢迎我们的新同学到来,现在陆甯同学坐最后一排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们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是在说我吗? “啊?”我一不留神叫出声,李晷晷飞快回头瞪了我一眼,我马上露出“和蔼的微笑”: “啊!好的老师!”我坐最后一排都能躺枪啊…… 随着新同学的一步一步靠近,我开始停下了乱动,眼睛不由自主打量起新同桌来。 咦?刚才还没发现,这位好像有一点奇妙的气场啊。 看来如我所愿,我的“索然无味”并不会持续太久;而如我期待的那样,“惊心动魄”的日子也果然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