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指甲深深抠进软榻中,洛央有些心烦意乱,“如果女儿说,女儿对情情爱爱并不关心,此生惟愿守在母亲身边,母亲……会不会觉得女儿疯了?”
王文鸢定定看着女儿,眸中渐渐蓄起水雾,手掌落在洛央的手上,柔声问道,“我的央央,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前世不堪过往汹涌袭来,洛央被冲得五内剧痛,低下头,轻声喘息着。
她没有想到,自己被打入冷宫时没有哭,看着洛莹偎依着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时没有哭,看着家族破落时也没有哭,可是此时,却在母亲一句,你是否受了委屈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入母亲怀中,哽咽出声。
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中蹭啊蹭。
母亲的手掌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背上,她哭了好久才停歇了下来。
马车已经到了相府。她却迟迟没有下车。
“央央,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娘。不论是什么。”
洛央止了哭,红了眼睛笑道,“不,娘,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觉着,女人就为了一个男人活着太没意思了。”
“说什么傻话!你总是要嫁人的。”
“可我,不想嫁人了。我要做啊,就做天上翱翔的凤凰,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困在宅子里,斗来斗去。”
说罢,洛央便掀开轿帘下车。
王文鸢坐在远处,怔愣半晌。
“这孩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珍珠上来搀扶王文鸢下车,脸上喜气盈盈,“夫人,您问大小姐了么?相爷那边还在等消息呢。”
王文鸢想起女儿形容来,一阵头痛。
慕世子人品实在不错,又是陛下心腹,将来前途无量,算是良配。
三皇子也频繁和相爷来往,明里暗里,不计央儿被退婚的嫌隙,愿与央儿结为连理。
可如今,央儿似是还有一些旁的心事?
“夫人?夫人?……”珍珠看王文鸢紧皱眉头,忍不住提醒道。
王文鸢回过神来,从容道,“这事儿不急,你去回相爷了,就说央央还小,我舍不得她这么早许了人家,要多留身边两年。”
珍珠愣了愣,王文鸢将冷了的茶抿了口,慢慢擦拭干净,道,“还不快去?”
“是。”
洛央丝毫不觉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心脏处,仿佛还残留着那夜被穿心一刺后的痛楚。
眼前相府花园正是盛夏美景,她的家人还安在,而她,只想护住这个家。
“大小姐!你回来了!”
方进屋门,初桃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丞相才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刚把二小姐锁在祠堂罚跪了!”
洛央不慌不忙地净面,“哦。”
“大小姐?”
洛央笑了笑,拿袖子熏着炉香,“只有莹儿受罚了么?”
“听说……二姨娘回来后就进了老太太房中,没有出来。”
洛央微微一笑,“是了,老太太一向偏爱二姨娘。”
在御前失仪,又险些毁了老爷的官途,老太太竟然就这么回护下来了?
二姨娘,到底做了什么,让老太太这么偏疼?真是在山中舍命救过老太太的缘故?
老太太这么精明,怎么会是知恩图报的性子二姨娘又只是一个被老爷开了脸的通房丫鬟。
在老太太心目中,奴才的命从来不是命,赏脸给了个姨娘做,已经是该千恩万谢的了。
这其中,必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
头上钗坠一动,洛央偏头看向初桃,“今天什么日子了?”
初桃扳着手指道,“六月二十四。”
洛央眨了眨眼,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