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十分之一的机率,选错了很有可能会没命。贺朝凤就算自己不怕死,也得多斟酌一下。
贺朝凤想了想,按照这种阴阳两极的套路,看着是死路的说不定就是活路。不然平白无故摆一排火把干什么?
贺朝凤伸手一指:“就这个吧。”
众人看去,这条路刚才金元宝他们走过,明明是绝路,道还特别短,比另一条封死的路还不如。金元宝了然道:“明白了,走另一条吧。”
贺朝凤:“……”
经过贺朝凤身边时,顾淮北轻轻咳了一声:“贺公子不必介意,我们很相信你。”
两条封死的路其实离得很近,金元宝说拐就拐,率先进了这条路。贺朝凤虽然无语,但因为这里有火把,又一眼望到底,心里略一揣测,觉得没什么好担心。
结果走了没几步路,猴腮儿忽然蹲下身惊呼道:“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些奇怪。”
金元宝和猴腮儿蹲在那里,顾淮北和王大二立马提着刀走过来,贺朝凤和傅清离几步上前时,就见四个人围在那叽叽喳喳,他们围着的地方,有个半人大小的洞,就在墙角。
金元宝激动道:“果然选这条路是对的!”
贺朝凤:“……”
傅清离:“……”
傅清离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某种程度上,贺朝凤这张嘴确实开了光。傅清离看贺朝凤面色晦暗不明,安慰道:“他们确实很相信你。”
贺朝凤神色复杂:“你想笑就笑吧。”
傅清离:“哈。”
这边,顾淮北和王大二将边上的碎石搬了开来,那个洞就更明显了。这一侧刚才是金元宝搜的,金元宝道:“咦,但是我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个洞!”
顾淮北道:“可能你没看清。”这个地方正好在两个火把中间,这边的通道虽然有火把,但距离间隔得很远,中间有一段是暗的。而且有碎石挡着,寻常不会在意。
猴腮儿要凑上去往里瞧。
顾淮北将他一拉:“等等。”
顾淮北把猴腮儿拦到身后,长刀一出,雪亮的刀锋泛着寒光往洞里去探。贺朝凤讶异地看见刀锋所触之处,竟然像泛起了冰晶,起了雪雾。
贺朝凤不认得这把刀,但他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段话,说‘质硬,色白,催而起雾,化雪随行,名为雪行’。
相较贺朝凤,猴腮儿的表现就直接多了,他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雪行?名刀雪行?”
猴腮儿激动道:“这可是刀中极品,价值连城,原来在镇,少当家手上。”
猴腮儿眼睛发光,面颊泛红,显然处于痴狂之中。
倒是顾淮北,稀松平常地哦了一声,毫不犹豫就将泛着雪色的刀往砖洞中一插,四面搅动,毫不在意崩裂的石屑。看的猴腮儿心痛不已,恨不得以身替之。
“啊呀,啊呀少当家,这种粗活,我来干就好了嘛。”
何必折磨名刀呢!
顾淮北不以为意:“刀若不能为人所使,反叫人为刀所狂,留之无用即是祸害,我还不如就此折了它来得省事!”
名刀不愧为名刀,三两下将那仅供半人进出的洞拓了一人半宽,而捅了这么久也不见里头动静,大约是没什么变故了。叮一声,刀锋冒起火花。
几个人撅着屁股在那往里看。贺朝凤抱着胳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贺朝凤往后看了几眼,身后是长长的甬道,火把长而幽暗,远处隐在黑暗中,即便有火光也看不清楚。从刚才起,贺朝凤就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盯着,刺得背上发寒。
傅清离道:“怎么?”
贺朝凤道:“我在想一件事。”
金元宝毛骨悚然:“好事坏事。”
金元宝现在就怕贺朝凤说他有个想法,而且一般这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贺朝凤看金元宝这么紧张,不禁笑道:“我只是在想,顾少当家的刀,是天下名刀之首。可是连名刀都无法砍透那猿猴的皮肉,它的皮肉得多坚硬。”
傅清离道:“世间万物,无奇不有。”
“哎你等等——”
就在傅清离说话的当口,忽然传来王大二的声音。原来是猴腮儿一溜身蹿进了洞,他身量瘦小,这洞又被凿大了些,猴腮儿入洞,如游鱼遇水,刺溜就没了。
地底的洞,有怪猴有毒蛇,贺朝凤道:“别是有什么暗箭机关——”就听里面啊一声惨叫,嗖嗖几声没了动静。
贺朝凤:“……”
不用傅清离捏,贺朝凤自己捏住了自己的嘴。
金元宝胆战心惊道:“猴腮儿,猴腮儿?”
漆黑的洞中再没了声音。
金元宝:“……”
金元宝欲哭无泪,回过身问贺朝凤:“让你别多嘴,他,他可别就这样死了吧。”
关键这变故贺朝凤也没想到啊,贺朝凤只是顺嘴那么一说。
几个人面色凝重。
顾淮北踢了墙一脚,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凿它了,进这什么破地方!”眼看着人摔在洞里,生的死的不知道,连拉也拉不起来,顾淮北脸色阴沉。
傅清离道:“恐怕你们不得不进。”
顾淮北抬头:“下面谁知道是死是——”
顾淮北住了嘴。
贺朝凤能感觉到一种酥麻的感觉爬上背脊,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傅清离拉住了他的手。
贺朝凤叹了口气,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要动这三个字,贺朝凤已经听腻了。
贺朝凤是真的没动,余光所见暗色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艳红流淌而来,它慢慢地昂起了脑袋,黑暗中幽幽亮着两盏火把,是黄色的。
贺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