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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黄氏请过安,飞雪顺道去了老夫人哪儿,老夫人身体不好,每逢天凉,浑身上下都会发酸,她坐下还没多久,老夫人就敲起了肩膀,身后的文娘极有眼力见儿,举手便帮老夫人捏了起来。    飞雪也不好干坐着,脱鞋上了罗汉榻抢了文娘的工作,帮老夫人捏了起来.    乐的老妇人眉开眼笑,直夸飞雪道,“好好好,奶奶的小飞雪哦,最懂奶奶的心了”    飞雪人生的小,手劲儿倒不小,捏揉按压颇有模样,她问道,“奶奶,力道可行?”    “行行行”老太太连连点头,喜上眉梢。    飞雪捏着,心里不禁泛起了咕哝,她今日一起身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就知大表哥夜里来过了,当真不是她在发梦,可是表哥人依旧不在。    想着,她忍不住问出口,“奶奶,恕飞雪莽撞了,飞雪有一事埋在心里一直想问清楚”    老夫人道,“孩子你问”    飞雪轻咬朱唇,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奶奶,大表哥人去了哪里?从新婚之夜开始就不见他的踪影”    她的话音刚落,一向和颜润色的老夫人脸上也失了笑,她拉过飞雪的手,让飞雪坐在自己身边,  “好孩子,委屈你了”    老夫人并没明说,飞雪跪坐在老夫人身侧,看着覆在自己手上布满皱纹的手,不解道,“奶奶,飞雪不明白,白日里夫君从未出现过,夜里倒是会回来,可不等飞雪起床他人就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见飞雪望着自己,下意识的回避了目光,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夫君他从三年前接管刘保堂开始,不管是药铺的下人还是外头病人都十分服他,刘保堂的生意越来越好,外面的麻烦却越多,好在他激灵谨慎,从没出过什么岔子”    老夫人缓了口气,继续说道,“飞雪你要知道少洵他是我们刘家的嫡子长孙,身上的担子重的很”    “飞雪明白,是飞雪使小性子了,夫君过于忙碌,我该懂事体贴才对,不该向您抱怨”    临近年边又突降大雪,导致路滑,免不了磕了碰了伤了病了,作为刘保堂未来的当家,廊城鲜有名气的大夫,大表哥是会忙上许多,抽不出身来见她也是能理解,是她小家子气了。    “飞雪,你要知道我们都是真心待你的,飞雪你放心,嫁进刘家,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老夫人爱怜的说道。    “飞雪明白的”问出口,飞雪心里好受了许多。    老夫人心疼飞雪,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套在她手上,“飞雪,这个玉镯是你爷爷年轻之时送我的,几十年来老太婆我一直戴在身上,现在奶奶把它交给你,你愿不愿意呀”    玉质透彻的玉镯戴在她白皙皓腕上,更觉美丽。    看着手腕上的玉镯,飞雪泪光微现,“奶奶,你别这么疼飞雪”    “奶奶不疼你疼谁呀”老夫人笑着捧着飞雪的脸,心疼道,“怎么还哭了?”    “是太高兴啦”飞雪抹了眼泪,握住老夫人的手,“是飞雪不懂事”    “那里的话,飞雪最乖了,不像你那几个表哥竟惹奶奶生气”老夫人假装声音的鼓了嘴。    飞雪忙为大表哥反驳,“夫君才不会惹奶奶生气呢”在她印象里,她反倒是最调皮的一个,小时候来刘府玩,她闹着要爬树,大表哥拧不过他,只好在树下焦急了盯着她,她还记得那时是盛夏,大表哥满头大汗的站在树下让她小心,她爬到一半实在没力气了,失足掉了下来,压坏了舅舅种的珍贵花儿。    大表哥替她挨了舅舅的打,她和刘少敏躲在屋外,看着大表哥被打的面无血丝,嘴唇发白还笑着对她没事儿,从那天起她就一直规规矩矩再也不敢造次。    老夫人听话明显一愣,转眼又笑开,“飞雪还没用早膳吧,快去,别饿着了”    飞雪一走,老夫人脸上的笑也隐去了,老夫人不过五十来岁,却比六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还要老,她敲着胸口的位置,心疼道,“小辈的一切苦难就让我这个老不死的来受吧,我的孙儿,我的乖孙,可这怎么办哟”    瞧老夫人这般,文娘眼里也泛起了泪光,她拉住老夫人的手,安慰道,“老夫人,会有好转的,定会有好转的”    “都报应到老太婆我身上吧,飞雪她,飞雪她……”    “老夫人,你别自责了,少夫人将来会理解的”    ***    飞雪去后厅用膳,刘常和黄氏都不在,位上只有刘少敏一人,刘少敏笑着唤了她一声嫂嫂。    嫂嫂这个称呼让飞雪面上一晒,她笑着点了点头,随便选了个位置入座,丫鬟见她落入座,便将玉米粥端了上来,桌上还有各色小吃,琳琅满目,连早膳都极尽奢华,她不禁在心中乍舌道。    拿起勺子正要喝粥,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刘少敏正瞧着她,眼里写满了笑意。    她一愣,“怎么了吗?”    “没,我只是想说……”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飞雪忽觉身旁一暗,她撇头一看,看到一抹竹青色,再往上一看,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刘少卿深邃漆黑的眼眸。    刘少卿抿着唇,眉头紧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从小,飞雪对刘少卿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怯意,见了他,她都会绕路走,久而久之,刘少卿像是意识到她的躲避,她来刘府是会自觉的将自己藏起来。    可这次她不好绕路走,刘少卿也挺直的站在她面前,不动。    她将问刘少敏的话又说了遍,“怎么了吗?”想了想,小心翼翼叫道,“二,二表哥……”    刘少卿一言不发。    坐在对面看好戏的刘少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双手环胸,整个人大刺刺的往后仰,“嫂嫂,我还来不及和你说,我二哥对某些事情特别执着,比如说你占了他的位置”    “对不起,我不清楚”原来是这样,飞雪忙站起身,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了碗,浓稠的玉米粥撒了出来。    刘少敏笑意更浓,饶有兴致的看向刘少卿。    刘少卿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他忍了忍,看着丫鬟收拾,忽然转身离去。    “二表哥……”    飞雪喊道,刘少卿像是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飞雪局促的站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好像惹二表哥生气了”    “没事,他就这样”刘少敏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这里没人坐,你以后可以坐这里”    “谢谢”    飞雪喝了口粥,顿觉有些食不乏味,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他。    一顿饭下来,飞雪都没尝出味道,饭后,她特意留出几块糕点,打算去向刘少卿道歉,作为大表哥的娘子,她也该处理好和二叔的关系。    一进二表哥的院子才发现,二表哥的住处离她很近,她进院子时刘少卿正坐在庭院的石椅上用刻刀聚精会神的雕刻着某样东西,他神色柔和,少了平时令人难以接近的戾气。    恍惚间,飞雪将他错看成了刘少洵,她一怔,小心翼翼的喊了声二表哥。    刘少卿握着刻刀的手一顿,表情骤变,硬生生的将手中还没成型的木头物体掰成两半扔在堆积在一侧的雪堆里。    见他转身就要进屋,飞雪忙喊住他,从如喜手上拿过食盒,“二表哥,我带来了些糕点,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就随便拿个几块”    刘少卿脚步微顿,稍稍侧过头,余光飞快的向后扫了一眼,脚步不停。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如喜有些生气,“这二少爷也太不识抬举了,小姐怕他饿着特意带吃的来,他居然这幅态度”    怕刘少卿在立面听见,飞雪抬起食指在唇部做了个嘘的动作,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朝房内朗声道,“二表哥,我放在石桌上了”    自知不会得到任何反应,飞雪也不作停留,离开时目光瞥到了刘少卿扔在雪堆里的物什,捡起一看,隐约看出一个人形,被掰断的头还没雕刻出五官。    因为她的出现,刘少卿竟狠心的将它弃之。    如喜在后头伸出头张望,乍舌道,“二少爷和大少爷同胞而生,大少爷的脾性……”    “完全相反”飞雪掏出手绢擦去小人儿身上残留的雪,“夫君是及其温柔的人,对任何人都很好”    “幸好,小姐你嫁的人是大少爷”如喜庆幸的摸了摸胸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飞雪戳了戳小人儿的脸,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等到大表哥回来,起码要见上一面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