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几百年的底子还在,不至于一下子跌落出十二宫。
但好歹也是一个魔道大宗,宗主被残忍杀害,这件事影响力绝对不小。
那人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杀死了弑阳宗宗主。会在十二宫造成恐慌,但又不至于反应强烈到让他们过分反抗。
况且他们如今在雾隐迷境之内,这就占了劣势了。
况且隐月确实需要限制十二宫的行动。
那个人的举动虽然将事态发展成了另一种形势,但却能巧妙地满足隐月的需求。
因而,即使现在大家暂时排除了对雾隐的怀疑,等到迷境封闭的时间越来越长,众人的怀疑又会再次出现。
那人的算盘妙就妙在恰到好处。
想一次性挑起雾隐迷境与其他十二宫的争端基本不可能,况且没有人愿意主动与雾隐为敌。
弑阳宗主的死,自然是需要调查的。
这是雾隐迷境封闭的借口,也是给其他十二宫一个台阶下。
此后,其他十二宫必定会对雾隐迷境和隐月尊者产生嫌隙。
而隐月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也只能顺势跳进这个坑。
不过,隐月对此并不在意。
而背后的那个人,扶醉不知道隐月有没有猜出来,但他是猜到了。
或者说,那个人根本没想过瞒着扶醉。
扶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圈,“能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吗?”
“有另外的出口,我会送你出去,”隐月依然有些迟疑,“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扶醉表示理解,“你肯定是要留下来的。”
隐月摇摇头,“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时机到了,我便会告诉你。”
啧,话说一半,又是秘密。
扶醉漫不经心地应声,“嗯嗯。”实际上他并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秘密。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隐月将右手隔着桌子伸到扶醉面前,摊开手掌。
扶醉望过去,一枚水滴状玉石,尖尖的那头钻了孔,一根编织的红绳穿孔而过,从他手心垂下来。
纯正剔透的白玉之中,一丝红色血气窜动,宛若身量细小的游龙。
“这是什么?”
隐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身缓步走到扶醉身后,拨他的头发,露出一段细白的脖颈。
隐月指尖划过洁白的后颈,扶醉忍不住微微一颤,原本洁白的肌肤泛起一层薄粉,隐月低低地笑了出来。
“你做什么?”扶醉皱眉,就要回头去看。
“带着它,”隐月不再闹他,将红绳径自系在扶醉的的脖颈上,“不许取下来。”
他难得用上这种强制性的措辞同扶醉说话,扶醉低头看了看垂在锁骨中央的玉饰,“行。”直觉告诉他,隐月不会害他。
“你把我送出去之后呢?”扶醉问道,“你怎么解释我的消失?”
隐月笑了笑,起身从窗台边上的花瓶中取出一枝娇艳动人的垂丝海棠。
隐月将海棠花伸到扶醉面前:“还需要你的一滴血。”
扶醉大概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因而也不追问,直接用指甲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逼出一滴血,落在海棠花枝上,立即便融入了花叶之中。
隐月将海棠花往空中随意地一抛,花瓣叶片立即脱落,散在褐色的枝干周旁,光影旋转中,竟慢慢化成了人形。
光影散去之后,扶醉望过去,单看外貌,居然有九分像,包括气息,除非是很熟悉的人,否则简直难以分辨。
扶醉真心实意地感叹:“隐月尊者果然厉害。”
傀儡术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术法,很多魔修都会用,但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实在是不容易。
隐月道:“今夜送你出去,明日我会处理,就说……扶醉宫主受到袭击,身受重伤,暂时还未醒来。”
“好。”扶醉点头应了。
他丝毫不担心会暴露,毕竟玄玉君既然还在,那凭借他的演技和搞事情的能力,扶醉一点都不会怀疑,玄玉君一定会将这儿搅得腥风血雨。
他有自己的主意。
这两方谁都和他没有关系。
谁咬谁一口,又与他何干?
只是,当初埋下的伏笔,现在终于可以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