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没记错的话,文小姐今年及笄吧,”说这话的是兵部侍郎刘文忠的发妻张氏,“是,七月初七。”
“那敢情好啊,七月初七恰好是女儿节,在这一天办及笄礼,想必女儿神绝对会十分眷顾文小姐的。”
“刘夫人所言极是,届时一定会包一份大礼送与文小姐过生辰。”
“那文欢便在此谢过诸位夫人。”文欢向着刘夫人崔夫人等屈了屈膝,客套话是不要钱的往外砸。
“诶,娘娘,荣安公主怎么没来?”崔夫人看着怡妃身边的两个小公主,转身问了问皇后。皇后姓顾,闺名颂娴,是顾家嫡出长女,也是顾显棠的姑姑。
正说着荣安公主,人便来了。荣安公主闺名“琅筠”,年十八,十五岁与内阁首辅贺良之子贺元衡定了一门亲事。当时订婚本就觉得贺首辅清正廉洁,是南周不可或缺的人才,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那贺元衡也是人中龙凤。没成想,那贺元衡表面装得一表人才,背地里却是猪狗不如,不光强迫良家妇女,还喜爱玩弄稚童。长安城外百里出的峡山有一栋三进三出的小院,里面藏得尽是贺元衡从四处搜罗来的稚子幼童,估摸下来差不多有三十来个。面黄肌瘦,眼睛浑浊,几近奄奄一息,若不走近查看,想必就直接席子一裹,扔到了乱葬岗。
禁军统领缴了贺元衡那宅子,而此时他正在品兰楼里沉醉温柔乡。等到禁军赶到时,贺元衡满脸醉意,眯着眼搂着怀中的人威胁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南周的驸马爷,我爹是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当朝首辅,你们敢抓我,信不信老子明天扒了你们的皮。”
“你要扒谁的皮我不管,你的皮,我是扒定了。”跟着禁军一起来的,还有顾家小公子顾显棠,“独倚画栏若有意,玉笛海棠醉黄昏”。顾显棠也是个风流多情之人,喜欢写词唱曲儿,沈太傅曾说,倘若此人将才华用于考取功名,那么顾家绝对会比百年前更胜一筹。可惜,顾显棠无心功名利禄,只是喜欢让品兰楼的姑娘们唱唱他新做的曲儿,或是边塞豪情,或是江南软语,或是相濡以沫,也或是生离死别。“名友平生最爱风流,倘若有人束缚了我的喜怒哀乐,那倒不如直接给我一杯鸩酒了了生死。”顾显棠,字名友,而今二十有一,至交好友中,裴璟可算其一。
贺元衡被抓之后,贺良留下绝笔,“臣贺良,刚正廉洁一生,不愧先帝知遇之恩,不愧陛下提拔之恩,不愧万民百姓,不愧江山社稷,唯独愧对元衡,还连累了公主。老臣死不足惜,元衡也是罪有应得,但贺府上下百十来号人,望陛下开恩,罪臣贺良留。”禁军赶到贺府的时候,贺良尸体已经冰了。禁军统领虞嗣谦将贺良的信呈递得皇帝,乾元帝半天不语,尚且不过不惑之年,他的两鬓就斑白的许多,“嗣谦,贺府充公,参与贺元衡者关进天牢,秋后问斩。知情不报者,流放蛮荒,其余人等,且放了吧。”
“是。”
“见过荣安公主,”一路上都有夫人小姐见礼,荣安摆了摆手,免去了她们。
“见过母后,”荣安走到皇后座下,偏头看着文欢说,“欢欢这五年未见,你是不是都要忘了我?”
“文欢不敢,能与公主结交是文欢荣幸,怎敢忘记公主。更何况公主天人之姿,文欢过目不忘,又谈何忘记?”说这话的时候,文欢的眼睛轻轻上挑,整个人都透露出狡黠之态,最后那句话是伏在荣安耳边说的。“好你个文欢,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连我都敢调戏,谁借给你的胆子?说,是不是裴璟那个混蛋?”
“诶,你也知道裴璟是个混蛋?”
“这不是废话么,裴璟那小子皮得很,你连他一半都比不了。”说着说着,两人便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他啊,就是在外人面前装高冷,什么清冷卓绝,不过就是文人雅士没看到他黑心肝的一面。跟着海棠在一块的时候,都能把长安掀个底朝天。父皇说两句吧,两人就马上认错,那认错态度就只能用一个词概括,”
文欢偏头看向荣安,等待她没说完的话。
“情、真、意、切,诶呦,谁打我?”
“公主竟然也喜欢背后嚼人舌根,这般诋毁我,将来让我跟欢儿夫妻俩有了嫌隙怎么办?”
“什么你们夫妻俩?八字没一撇,别扰了欢欢清白。”树后走来的是靛青色长袍的裴璟,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怎么就不是夫妻俩了?啊,等欢儿及笄礼一过,我便立即向皇上求诏,向全世界宣布文欢是我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