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与交趾双方大将隔着十米远,席地而坐,刀剑枪戢就竖在身旁。双方内部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着等下万一出现意外如何收场。可别将一餐便饭吃成最后的晚餐。
段正严心中难忿,对屈平说:“元帅,我们就这样消磨时间吗?敌军已经深入到我大宋境内如此境地,这口气您如何咽得下?”
屈平淡然道:“我当然咽得下,段王爷估计咽不下。”
吴拱说:“元帅是要等大军到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君子无戏言,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我可做不到。”屈平回答道。
段正严不知道屈平这唱的哪出戏,急道:“那该如何?”
“等着。”屈平道。
饭菜做好,双方各自吃着自己的饭菜。酒自然是不敢喝的。双方大眼瞪小眼的隔空张望,各怀心思。
这样的聚餐实在是无聊,又尴尬又好笑。听说过尬聊的,没见过尬吃的。
交趾大将李元占吃完,将餐具潇洒一扔,说道:“将军,我们吃饱了,那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无期!”
屈平早吃好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交趾军。一边剔着牙齿,一边慢条斯理说道:“不急,吃饱了,不妨消遣消遣。”
宋方翻译原话翻译给李元占听。
李元占怒道:“你要拿我们消遣?”
“阁下误会了,我是说酒足饭饱之后,咱们娱乐娱乐,促进消化嘛。久闻交趾人好斗尚武,不妨咱们比划比划。”屈平道。
李元占听翻译说完,眼珠子轱辘转着寻思了一会儿,心道恐怕对方是存心不想让我走,等着他们的大军一到好将我围歼呢,我可不傻,现在我军兵力远甚于你,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他说:“论武道,当然要是您中原强盛,我们甘拜下风,比划就免了吧!天色尚早,我军应尽早退出贵国境内,以免再生事端。此番多有得罪,下次向贵国朝贡之时,我们会尽力补偿,还望见谅,行个方便。”
屈平为难道:“将军如此诚恳,我还强留着你们,就显得强人所难了。只是,我身边这位段王爷,不归我指挥,不知道他愿意与你一笔勾销没有?”
段正严听屈平如此说,站起身,昂胸挺胸收腹,得意地,甚至是狐假虎威地看着李元占。
李元占望向段正严,对方摆明了要借此千载难逢之机会,从自己这里扳回一城,心道今天估计难免要有一战了。
段正严知道屈平不会让交趾人轻易走脱,只好自己来当这个恶人,便向李元占骂道:“交趾宵小之辈,我堂堂大宋天朝上国,岂是你能随意冒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走,除非留下你的狗头,以死谢罪!”
李元占怒火中烧,对屈平道:“将军,这是要战了?我军兵力远甚于你,恐怕你拦不住!”
屈平假装为难地对段正严说:“王爷,您看呢?”
段正严左右为难,万一打不过,这个黑锅估计要自己背了。
屈平小声提示道:“放心,说心里话。”
段正严有了屈平保证,心中大定,俾睨着李元占,说:“化干戈为玉帛,需要真心诚意才行,区区一句空口白话就想走?没门!”
李元占伸手一扬,身后将士们唰的一声兵器在手,便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看来是不能善罢干休了!”李元占说。
大宋骑兵早就上了马背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冲杀过去。相信在洪流般的骑兵铁蹄下,交趾的步兵根本无力抵抗。
就算以一敌五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但是屈平却不这样想的。山间没有开阔地,很难反复来回冲杀,到时候骑兵自己相撞践踏,可不就完了吗?
屈平喊道:“李将军,你我相见便是缘分,我擅自做个主,让你先撤退,今日我绝不阻挠!”
“屈元帅!”段正严听屈平最后却又这样说,恨恨地喊道,真不知道屈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纵虎归山,小心被虎害啊!
李元占感激地看着屈平,拱手道:“多谢!”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大军有序撤退,生怕屈平出尔反尔,趁机背后袭击。
段正严气馁地跺着脚:“嗨咦!可惜!”
“山无常势水无常形,此去往南五十里就是平地,正好适合马军驰骋,到时候,希望段王爷别藏着掖着,可要大把使劲才行!”屈平幽幽地说。
段正严一想,我怎么糊涂了,真是当局者迷,自己的地盘怎么能忽略了地形。
段正严转忧为喜道:“本王真是一时急糊涂了,倒不如屈大人功课做得好。元帅放心,本王一定一马当先,杀得他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