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给这样无视,惠妃倒是有气无处撒。想找宜妃把话头给重新挑起来,人家却看不到似的,一个劲儿的在那吃着点心,装的一手好傻。
惠妃气不过,不想再留下来当傻子,当即就甩手去了。
也不知是给气坏了,还是鞋子坏了,又或者永和宫的地不平,将将走出宫门就给连连跌了好几跤。甚至想要借机发难都不行,整个人跟中了邪似的,浑身无力,舌头也打了结一般说不太出话。
宫人只以为惠妃这是装的,还袖着手等她放大招,没想到却招来一顿骂,“都是死的,还不扶本宫回去。”
骂人的话说的喘兮兮的,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宁汐躲在一旁看着热闹,顺便对小伙伴们表示了感谢,要不是他们投喂的道具,未必能让惠妃受到这个待遇。
再说德妃招呼了一回同行,也是端的身心疲惫,她扶着晗墨的手,坐回到东阁内的炕头上,“那个奉茶的……”
“她唤宁汐,主子。”
德妃嘴里咀嚼了下这个名字,“就是你上回去浣衣局挑来的,是谁家的。”
晗墨回道:“外九门城门校渣四海家的,祖上在关外曾替皇家养过战马,入关后便领了外九门的差事,无功无过,算是个安守本分的。”
德妃便琢磨了句:“即便是未入流的包衣,也不至于初入宫就给派去浣衣局。”
心思斗转间,德妃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做了一番联系,就惠妃那无事不登门的性子,她能主动上来同德妃讨论阿哥的事情必然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晗墨觑了眼德妃,“奴婢起先却是不知情由,只是那时瞧着她挺漂亮的……”回想当时看到人时的情境,才恍然明白之前在茶房里是哪觉得不对,这便把前因后果一并说了出来。
“依你的意思,当时你看到她的时候,是个姿色过人的,可自从入了咱们永和宫,她就跟变个人似的,或者说是……蒙尘了。”说到最后,德妃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好好一个美人,为什么要藏色呢,这宫里谁不期望自己有一副好颜色。
晗墨就为自己的大意跪了下去,她当时是想先把人放在茶房几天,总好过一来就往娘娘面前引,显得她多受用似的。可也不知为何,自己的记性明明好的,这事一放下,倒是给忘了个干净。
德妃反而觉得这事有意思了,惠妃这人最是见不得年轻貌美的,既然一来就针对宁汐,可想是见过她真面貌时的样子了。
而宁汐之所以不敢再展露出自己的美貌,怕是让惠妃给打压怕了,浣衣局那种地方,最是折磨人,要不当年卫氏也不会不择手段地出来。
想通了这些,德妃便把晗墨招到跟前,同她耳语了几句。
宁汐在茶房等了两天,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德妃找她问话。
可是左等右等,那头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便就是晗墨也没再来过。
“别想那些过去的了,要想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陈黔坐在门槛前晒太阳,手里握着一把巴掌大的紫砂,对着细小的壶嘴嘬了一口。
宁汐恍然回神,才发现捧在手里的书竟是一页没翻过去。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把书扣下,宁汐凑过去给铫子下的炉子里添了块炭,才坐到陈黔旁边去。
陈黔把玩着紫砂壶,边说:“你以为娘娘想了解事情的经过就一定要从你这个当事人口中才能得知。”
“所以。”
知道宁汐的过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她是受害者,真要闹到皇上跟前去,也是她有理。但现在的问题是,并不是谁有理就是对的,这里毕竟是奴隶社会,她这身份的人,是莫得人权的。
所以,宁汐还是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大的,像那天在背后整整惠妃,不也挺过瘾的。
陈黔哼了声,“现在知道害怕了。”
宁汐挠了挠头,“倒不是怕,”就她脸上的妆,用漂白.粉也洗不掉,除非她自己卸,所以也不怕露马脚什么的。
而且这件事只要她一口咬定原来的面貌才是化妆化出来的,也能取信于人。
现在的问题是,她以为撩撩汉,升升级,再跳出这个圈子,以后的日子总归能逍遥自在。但现在看来,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的。
这便老调重弹,“师傅要不您还是想个法子把我弄出宫吧,或是求涂大人出手,给徒弟换个地儿,广储司就挺好的。”直播嘛,在哪不一样,没必要因为撩汉把命都给搭上,反正汉那么多,去哪都可以撩嘛。
“在宫里你或许还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出去了你能有甚么作为,一辈子庸庸碌碌,做个寻常百姓人家。”陈黔看白痴一样看着宁汐,“而且,人员调动你以为是他涂善余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
三观不同果然很难沟通的,“可是,咱们又何必向别人证明什么呢,累不累啊。生活是自己的,只要是适合的方式,粗茶淡饭也能让人舒心。反之,穿金戴银,美味珍馐,排场浩荡也会觉得无趣吧。”
而且这位死太监太积极了,“师傅您为什么一直要鼓动我上进呢,我爹给您什么好处了,我给双份。”
陈黔嘁了声,“给?你拿什么给啊你,月例都让我扣了。”
宁汐抿嘴一笑,“那我就拿我自己给呀,给师傅做对食,正好省却麻烦了呢。”
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便集体来了几句,“没有阿哥的时候,看小姐姐撩太监也挺带感的是怎么回事呢?”“快停止你危险的想法主播,阿哥还等着你去翻牌。”“这死太监太幸福了。”“可怜的太子,自从第一个上线后,就一直不在状态,跟个打酱油似的。”
陈黔定定看了宁汐一会儿,只见她笑眼弯弯的,很是甜腻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