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逸早早就到了训练基地,看着绿色的军车一辆一辆的到来。大部队经过不知道多久的摇啊摇,所有的新兵下车的时候,都如霜打的菠菜,绿绿的,蔫蔫的,只有他一个人精神抖擞。庄逸谨遵刘莹莹的教诲“夹着尾巴做人”,迅速融入队伍,只是感觉气味怪怪的,好久没有洗澡的味道。后来他才知道很多趣事,比如有人没吃过压缩饼干,一下吃了好多块,咸咸的,甜甜的,瞬间吐了,大家都是新兵蛋子,以为高原反应,要光荣了,大家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 之后就是集合、点名、分班、进入宿舍、整理内务、吃饭。一个班算班长十个人,一个排三个班,革命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庄逸可能是低调惯了,此时还是很低调,很少有人知道他与庄玉松的关系。再加上他是以赎罪的心来的,万念俱灰,只有让自己机械式的动起来,余生做一个苦行僧。看见藏民虔诚的转山转水磕长头,庄逸觉得人生的归宿亦如此。年轻的时候,觉得很多事都过不去,天都塌了,执意要把自己挤到墙角,过了很多年,经历过,痛苦过,才会发现,当年其实没那么糟糕。 新兵一共9个人,庄逸方言比较复杂,能说闽南话,普通话,还能说一点简单的东北大碴子、唐山大碴子、京片子,以及几句经典的湘骂,还有就是参加过各种出国游学夏令营,英语也是能说几句的。 郑晓兴,川娃子,大家稍微熟络一点后,才得知郑晓兴家里有三个孩子,他,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郑晓旺、郑晓达。川省农村,父亲身体不太好,靠母亲务农和打零工生活,家里又三个男孩,经济负担可想而知。人都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比较之后,发现自己过得其实还不错。郑晓兴和母亲说自己高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学习又不是很好,把钱留给两个弟弟上学。庄逸刚刚认识郑晓兴的时候,经常调侃说:“你家和我家一样,家里有三个儿子,都是汇丰银行。” 很多年后庄逸和郑晓兴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时,郑晓兴说:“其实我不是学习不好,我是不敢学习好。两个弟弟小我五岁,个个全班数一数二,每次都是带着大奖状跑回家,说将来我要上清华北大。我是老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十二年义务教育,我只能读十二年啊!我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算算自己可以考到70多分,就不答题了。母亲有时候嗔怪,晓兴平常挺聪明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好,为什么学习不好。这件事我从来都不敢告诉母亲,因为她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给她加码了。你家的三个儿子是汇丰银行,而我家的三个儿子是’会疯银行’,真的会疯啊!人与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 其他七个都是小朋友,刚满18周岁,早早就不想上学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父母打不得骂不得,只想把他们送进部队锻炼一下,见识一下世面,将来人生的路也会好走些。 庄逸年龄最大,性格沉稳,还是大学生,能力又强,身高180,自然而然的是老大,郑晓兴是终于变成了老二,以后的日子,两人亦师亦友,其他小朋友跟着两位大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