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和术法是克敌制胜的关键,但心法才是大厦根基,根基不牢,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经不起考验,随时都有崩塌溃败的危险。
李画决定从心法着眼,先熟悉运气法门再说。他团坐在榻上入定,直到心神守一,才默默按照心法口诀,一字一句调息,不多时,他的呼吸越发深沉绵长,头顶渐渐有青色烟雾缭绕,和李狂修炼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他感觉这功诀天然和他无比契合,第一次运功竟然出奇地顺畅,就好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这也难怪,李画的身体本来就修习青衣诀多年,一旦运功,基本上是下意识地全身自行调节,完全不要他花费多少精力。
青色灵力在他周身经脉畅通无阻,汇聚于灵府,融入灵台中。李画感觉五感通明,对周围的感知清晰异常,连窗外叶子上青虫啃食的咀嚼声都如在耳侧。
气行九九八十一个周天后,李画散功收力,吐出一口污浊青气,双目再睁开时透亮有神,隐约有薄薄的青色光芒。
李画顿觉浑身无比舒畅,有使不完的精气神,脑海中浮现出身法法诀,身随意动,跳下床头,幻化作一道青色虚影,在狭窄的屋内转折腾挪,贴壁游走,绕梁环柱,如履平地。
他就在屋内一一演练身法,越练越投入,直到把上千种身法都过了一遍,才擦拭额头汗珠,稍作休息,调息一刻钟后,气满神盈,面颊微红。
接下来,他想试试术法,挑了最为简单的断灵指练起。断灵指将周身精纯灵力无限压缩凝聚,集中于食指和无名指发力,意在以点破面,攻敌于最脆弱的部位。这就需要感知能力和身体的协调能力同时配合,抓住敌人千变万化中那短短一瞬间的破绽,是以洞若观火的眼力尤为重要。
李画扫视屋内陈设,最后落在书桌一方黑色砚台上。他将砚台高高抛起,双目青光一闪,两指间不容发地夹住下坠的砚台,指尖一点幽光如萤火,那砚台以肉眼可见速度龟裂,碎开。砚台地质坚硬,想要砸碎容易,但要用两根肉指头夹碎,非人力可为,莫说普通人,等闲灵师也不一定做得到,可见断灵指的威力不同凡响。
至于拨云掌和青冥幽火威力太大,不宜在房间内施展,更何况他造诣太浅,还须先巩固修为,先把基础的东西练熟,再徐徐图之。
限制他实力的主要因素还是灵力的积淀和修为境界,这些都是不能取巧的,需要时间一点一滴积累。
李画想通这一关节,还是打定主意把精力放在心法上,他就像一只蜗牛,在大道的参天大树上缓慢地蠕动,头朝苍天,仰望着世界的顶端。
深夜,李狂的意识接替了李画,这是二人早就达成的默契。
李狂静坐片刻,没有继续修炼青衣诀,他从衣襟深处掏出一本破旧本子,放在膝上,望着封面上的几个字发呆。
这本功诀是正是他从睿公子的藏书室里悄悄偷来的,他嘱咐李画一直贴身收藏。李画不明原因,也没有过多追问,帮他贴身待在身上,只当是李狂捡来的一本破书。
李狂却很纠结,他在犹豫要不要翻开这本神秘的功诀。他修习青衣诀十几年,以他的勤奋不辍和对力量的痴狂,早该步入更高的境界才对,但事实让他很失望,青衣诀的进展很缓慢,直到最近才突破混灵中境进入混灵上境,让他很是失望。说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青衣诀的风格偏向于轻灵敏捷,和他性情极为不合,所以他心里一直对青衣诀很抵触。人一旦生出厌烦的情绪就很难做好一件事。他明白,如果没有一部适合他功法,他在修炼一途上很难有精进。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的这本功诀出现了,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李狂觉得这一定是天意,虽然他不屑于天意。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本功诀吗,有什么不敢练的,畏首畏尾还是我的风格吗!”李狂一狠心,手终于压在本子上。
那封皮上写着的功诀名字是噬魔大法。
与睿公子所说噬灵者修炼的噬灵大法有一字之差,两种功诀之间必然有很深的关联。噬灵大法为灵界正统势力所诟病唾骂,若这噬魔大法是噬灵大法的另一种演变版本,那修炼这功法肯定会被其他灵师排斥,甚至有被围攻讨伐的危险。这也是李狂迟疑不决的原因之一。
但他终究没能抵挡住力量的诱惑,翻开了这本功诀。
“灵者,天地之阳魔者,日月之阴。灵者可噬,而魔者亦可吞噬之,则万物皆可纳其本源,为吾之所用也”
开篇第一段就石破天惊,打破了灵界修炼功诀的固有思维,可以说是正统灵师想都不敢想的理念。李狂深深被这几句大气磅礴的话给吸引住了,心中无限窃喜道:“什么灵,什么魔,不都是力量的一种?统统吞噬就好!哈哈,甚合我心意,甚合我意!”
李狂笑得合不拢嘴,狂傲不羁之人,遇上不拘于规则的功诀,如火星蹦入加了蜡油的干柴,一发不可收拾!三九999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