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春日祭将要到了,距离比武入仕已经一周有余,京都里的百姓还在茶余饭后的时候谈论那日比武之事,说到壮汉的指桑骂槐、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一前一后铁青着脸离开都笑的不可自抑。 那日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宫中,不少公公宫女私底下嚼舌根被贵妃知道了,一番追究,导致一些跟出宫外的丫头一同受了罚,最后找到散播此事的丫头,贵妃大怒,打得半死不活。 皇帝知晓此事,无奈的招贵妃入寝,对其一番委婉指责,贵妃面上无光,对皇帝抱怨林震一家,皇帝听的脑子疼,不耐的招手让她退下,并把春日祭的事情交给太子主办,几个大臣辅助。 三皇子听到此事,又是不可避免的恼怒。太子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能负责如此大的盛事吗?皇帝父亲未免太过偏心。 前段时间他明里暗里多次在父皇面前表示他想要负责春日祭的事情,看皇上的态度,他以为春日祭主祭非他莫属了,谁知皇帝不按套路出牌。 最近的事情接连让他掉面儿,扎达宁瓦和扎达宁溪并不发表意见,更让三皇子觉得他们现在是有些看不起他了。 他不能失去扎达宁瓦这边的兵力,如果在处处被自己的太子弟弟压一头的话,怕是扎达宁瓦会终止他们的合作。心里对太子一行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春日祭前一天下午,林震便带着自己的士兵先过去布置他负责防守的地方,因为皇帝虽尚在病榻,仍坚持要出行参与春日祭典礼,企图为国家求个风调雨顺。是以禁军统领也事先安排了禁军去巡视明日要经过的地方。宫里也提前让人过去准备帐子等一应用品,皇上当晚要回皇宫,但一些皇子大臣要留宿一晚,第二日还有涉猎比赛等项目。 春日祭当天林风要跟禁军队伍一起出行,林祈需与太子同去,是以季暖玉带着唐凝在林震安排的侍卫护送下前去。 唐凝过了一周还未有唐空青的消息,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情绪,原本春日祭她并不想参与,但季暖玉哄着她,说是春日祭一年一度,可以真心祈求上苍,让上天保佑她娘亲此行平安无事。 唐凝虽不信这个,但季暖玉显然很看重这个,她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也同意一起前去。 春日祭定在东山,距离京都有一段路程,中途林祈突然骑马过来,季暖玉疑问,他不是应该和太子一起在前头? 林祈点头,称太子在前面无事,他过来看看母亲。眼睛却飘向坐在里头的小姑娘。 季暖玉心下一暖,真的以为林祈是不放心自己过来看看自己,连忙道:“今次太子第一次主祀,事情定然不少,祈儿快去帮忙,娘亲这里你放心,这么多侍卫呢,没事的。” 林祈轻轻点头,小姑娘在马车里头不知听没听见他与母亲的对话,也不出声,林祈又往里头看了一眼,还是没能看到小姑娘,看季暖玉疑惑的眼神,不作他语,只说有事情让侍卫通报他,晨起露重,注意身体。便扭身夹着马肚去前方了。 的确是晨起露重,这几日唐凝担心唐空青,总是胡思乱想,也睡不好,今日起早在马车里颠着反倒不知不觉睡着了,以至于连林祈来过都不知。 到了东南平云山,皇上被抬到明黄的帐篷里稍作休息,贵妃陪在身边,皇上却让林震和禁军统领来自己帐子里,让贵妃和女眷去后面的帐子休息,贵妃一脸不愿,只是今日由不得她耍性子,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对皇帝说:“好,陛下要多多注意龙体。” 转身剜了一眼身着战甲的林震,挺直身被从林震身边走过,林震和统领各站一边,守礼的低眸,贵妃走过,两人便目不斜视的走到皇上跟前。 今日太子作为主祀,什么事情都要确保无误,听着各个大人的汇报脱不了身,林祈带着闻风和一些侍卫代太子去巡查准备的实际情况。 唐凝已经醒了,外头都在忙,不便闲逛,季暖玉牵着她到为平南府准备的帐子去,就在皇上帐篷的斜后头,去的路上碰着贵妃从皇上帐子里出来,原本季暖玉想贵妃一行人没看到她最好,谁知贵妃突然转过身来,季暖玉也不好装作没看到。只得上前行礼。 贵妃虽出了宫还是一副雍容华贵的装扮,毕竟皇后没了,她是宫里头衔最高的妃子,只是这么多年了,皇上一直没有再立皇后的打算,她也没打算能做皇后,她现在的心都在三皇子身上。 而若说林震一家,林震刚正不阿是块硬石头,前皇后是季暖玉的闺中好友,林祈是太子左膀右臂,一家人都不会是她与三皇子的帮手。 原以为林震保持中立,季暖玉不管外事,对他们的大计影响不大。但那日比武之事她先走了,后面三皇子也是冲动了,竟与林家彻底撕破脸,她不是没责怪儿子太冲动,但事情已经如此,挽回不了什么的话,就只能尽量安抚,总不能与他们为敌。 季暖玉出行一向以舒适方便为首要,穿的朴朴素素,但为了今日的盛典也特意准备了服饰,只是还没去帐子里换掉,此时站在浓妆艳抹的贵妃面前,虽不显华丽,但却独有一番清雅韵味,一身素色裙袍更显清冷。 季暖玉行过礼带着唐凝行过礼,站定等着看贵妃娘娘要说什么。 贵妃一脸得体的微笑,看着眼前素净的季暖玉,尽量用友好又略带歉意的声音道:“妹妹呀,前几日盛儿不懂事,在比武场上冲撞了你和林将军,今日终于一见,得以代盛儿向你道个歉啊,还望妹妹跟林将军转达我的教导不够之失。” 季暖玉看着眼前红唇一张一合,原本山上风大她的头就不舒服,现下更是闪的她头晕,忍着不适,没有附和贵妃的假惺惺,只道:“贵妃娘娘严重了,三皇子如今年岁不小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您看是吧。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只是还请娘娘称我林夫人,妹妹二字从贵妃娘娘嘴里出来委实担当不起。” 贵妃努力保持脸色平常,皇帝称她妹妹也没见得承受不起,这到她还不能叫她声妹妹了! 季暖玉懒得跟她应付,未出嫁前季暖玉就知晓贵妃娘娘的一些事迹,心胸狭小,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何必见人就装,应对此人着实是累的慌。 于是牵着唐凝的手,对贵妃略施宫礼后道:“山上风大,贵妃娘娘还是快去帐子中休息吧,莫像我一样染了头疾,可真真难熬。” 贵妃脸色一变,季暖玉有头疾,京都谁人不知,她这番话是在诅咒自己的头疾吗,脸色一沉,刚想发作,就见林震从帐中出来,看着不远处的几人,脸色也是一变。 快步走到跟前,也不管贵妃娘娘还在旁边 ,到季暖玉身旁,看着她不是很好的脸色,顿时脸色一沉,直接对贵妃道:“夫人身体不好,不易在外久吹凉风,臣等先行告退。” 不等贵妃回话,说完便带着季暖玉往他们自己的帐子走去。 贵妃脸色难看的扫过身旁的陪从,丫鬟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吱声,贵妃心里恼怒,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