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哭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应允了景姨的话,跟随她来到父亲的书房,还是那日初见的地方。这一次,父亲并未像往常一样起身迎接,而是静静坐在那里等候什么,仿佛早已得知了她的来意。
“父亲,女儿特来认错!”
她进屋便是一跪,再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简要复述了一遍,等待发落。
方承远听完不置一词,如同一尊雕塑般静默了许久,末了方才开口:“你自己去母亲那里领罚吧。”
她面上一惊,顿觉双腿发软,没想到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父亲丝毫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
刘景汐连忙上前劝阻道:“不可,这件事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破绽,如果就这样认了反倒叫大家都知道了,本来府里的人就对妍儿有偏见,这样下去哪还有立足之地?”
“这都是她自咎由自取!”方承远忽然起身一声怒喝,“紫瑶欺负你,你不会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陷害她?你这样下去早晚要吃大亏!”
她被父亲的突然变脸吓得目瞪口呆,顿觉失望至极,原来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满口仁义道德,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委屈,转而愤然道:“这些事大师兄不都看到了吗?如果告诉你真的有用,还用等到现在?……她才是你亲生的女儿,明媒正娶的女儿,我一个乡下野丫头有什么资格分宠?”
“够了!”刘景汐断然截住她的话,跟着下跪乞求道:“大人,您日理万机无暇为妍儿分忧,我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有教育失职之责,大人要罚就先罚我吧。”
刘景汐护犊情深,显然不愿意她吃这个亏。
然而,方承远一向严谨苛刻,对于这样原则性的错误更不愿意姑息,思忖片刻终究应付道:“罢了,你且先跪上一夜再说。”说完拂袖而去。
刘景汐心知难逃一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道了句“别怕”,也跟着退了出去,小心关上门。
方映妍独自一人跪在昏暗的烛光里倍感伤心,一时泪如雨下,脑中只想着一件事——立刻马上离开这座府邸,永远也不要回来,什么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全都是虚情假意,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任何真心,还不如自己回到空灵山孤独终老,也比在这受气强。
暗夜漫长,孤苦无依,她哭的累了也懒得再跪,索性直接倒地而睡,管它凉与不凉。
但是她一点也不冷,因为她可恶的父亲早已偷偷回来将她轻轻放在了榻上,盖上棉被。
隔着幽幽烛光,方承远仔细看着她的脸,她们的眉眼那么相似,仿佛她的母亲又躺在了那里。往事如烟,再一次袭上心头,多少悔恨袭上心头,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她和她母亲,作为弥补,他发誓,终其一生一定要给这个孩子最好的一切。
清晨,方映妍满头凌乱的回到自己房中。
凝霜惊喜的跑过来问道:“大小姐,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一夜未归?”
她怏怏回道:“噢,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睡了。”
“昨夜夫人潜人来找你问话,我说你去了大人那里,他们便走了。”
方映妍心中一惊,果然还是景姨下手快,不然去夫人那里下跪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过她现在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如何又好又快地逃出这座牢笼。
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为自己的想法行动了。她整理日提着个篮子,以采花的名义到处走到处逛,将整座府邸的前门后院、人员进出状况、守卫换岗时间摸的一清二楚,没有了方紫瑶的打扰,感觉一切顺畅了许多。
某日,她行至后门,恰巧遇见大师兄吕弦,见他牵了匹马正欲出门,忽然有了主意,急忙央求道:“大师兄,你教我骑马可好?”
吕弦为难道:“倒不是不可以,可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骑马不太好。”
方映妍眼睛滴溜一转,飞快想到一个办法:“没关系,我可以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