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一行马队便浩浩荡荡地从皇宫而出向宰相府而来。
相府内除了十禾与陆离陆离两人外上至柳夫人下至杂役小厮都一众被传唤到了大堂之内。
十禾推开门,好奇地跟上那些小厮的脚步,瞅着大堂边上的那面高墙,开始摩拳擦掌。
只听得一阵骚动,十禾便掩在墙边的大树旁悄悄爬上了墙头。
传旨太监手持圣旨神气活现地从门外被迎进来,在大堂站定将那圣旨一举,堂内众人便齐齐跪拜。
太监慢慢把那黄帛打开来开始宣读圣旨。
大多都是些陈词滥调,十禾摸在墙头上听得不大真切,只有一句在十禾耳内分外清晰今联姻眷,下嫁帝女,封承恩侯,驸马都尉……
十禾如遭雷击险些从墙头上栽下去,摔个狗啃泥。
“领旨谢恩吧。”太监合上圣旨,送到柳予安身前却迟迟不见柳予安伸手去接。
柳夫人轻推了推柳予安,可柳予安全然没有任何要接的意思,只用那双无甚波澜的眸子将将望着那传旨太监,直看的那太监心底发毛。
太监扯着公鸭嗓再次重复“皇恩浩荡,还不谢恩?”
“谢主隆恩。”柳夫人起身欲替柳予安接下圣旨,却被柳予安按住了手。
他缓缓肃容起身,横隔在太监和柳夫人之间,指尖压在圣旨上“柳予安身无官职,恐难为公主良配。”
这莫不是要抗旨拒婚?柳夫人心下一惊险些摔倒,好在柳予安手下已撑住了柳夫人的臂,才免于柳夫人当众失礼。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传旨太监,在柳予安眼前,也仍不住捏了把汗“虎父焉有犬子,陛下既赐婚于柳公子,自是有考量的。”
柳予安语调平平“可我与公主素未相识,却是不见得公主必然喜欢我。”
可这话一出伏地跪拜的众人皆惊,不禁有些瑟瑟。
“这,这倒不然。”太监舒了口气,在柳予安和柳夫人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前几天在茶楼,安珑公主对柳公子一见倾心,回宫便求着陛下赐了婚,对公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
柳予安面色几转,阴晴不定。
柳夫人却是笑着同那太监寒暄,还悄悄塞了金银,那太监得了钱当即眉开眼笑。
柳予安微微挑眉打断,颇有些不想活的意味“她非嫁我不可?”
太监又是一个激灵险些把袖口里的金锭子掉出来,额上止不住的冒汗来。
那些侍女小厮也都把头低的愈发贴近地面,生怕他们家公子说出些违逆不当的言辞,连累他们一齐掉了脑袋。
可柳予安却半阖眼眸倏然嗤笑出声,将圣旨接了过来,指节捏得青白。
“那便,谢过陛下隆恩了。”柳予安唇畔带着笑却几分轻蔑,那双半阖的眸中,俨然隐住了毕现的杀意。
太监僵硬的笑开来,柳夫人不得不赔笑脸打着圆场,“犬子年幼,心性未定故,而顽劣,还望公公莫要见怪。”
太监连连点头告退,除柳予安外一众人直簇拥着,将太监送到府外才算作罢。
送走传旨太监后,柳夫人遣那些侍女小厮都散了,又回到堂中语带责怪“你今日未免过于放肆了,叫你爹知道只怕又要请家法。”
柳予安敛了神色,垂下眼帘微微躬身,作谦逊受教的姿态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鲁莽了。”
“如今赐婚已成定局……”
在听下去委实不大合适,于是十禾从墙头慢慢滑下来,咽了口口水却觉喉头涩涩发干。
若是鄢墨直接走了便是,可那是柳予安,他若真的如何,宰相府全府怕是都要遭殃。
她慢慢地从墙边走回房内,总觉得原本短暂的路突然变得漫长了许多。美女窝n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