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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牌时分,天尚是黑的。    刑部员外郎卢行永府上却已陆续点上了灯。    卢府中一间屋子里,床上安然卧着个青年男子。    屋外的喧嚣传入屋中,惹得青年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当简娣一睁眼,往下一摸,发现自己下|身多了二两肉的时候,她神情十分镇定,甚至能见怪不怪地哦一声。    毕竟,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简娣打量了一眼天色,确定是时候起来了。    正当她起床穿衣的时候,她却亲眼看到了自己那小兄弟忽然悄咪咪地抬起了头。    简娣:“……”    我去你妈个大西瓜啊啊啊啊啊!镇定个球啊!!!    一觉起来忽然晨|勃,不管经历多少次只要是个正常女性都无法镇定的吧?!    拉来被子飞快把自己下半身盖上,选择眼不见为净,躺在床上的简娣默默流出两行眼泪。    就在此时,她脑中出现了一道清朗男声。    声音如淙淙流水,十分扣人心弦。    “简姑娘,是我失礼了,”男声羞愤欲死,“姑娘放心,卢某并非登徒子弟,既然对姑娘做出此等下流的事,我定会对姑娘负责,来日摆脱了如今的境地,我会上门提亲,发誓要对姑娘一心一意,绝不……”    “停停停!”简娣眼看脑子里的男声越说越离谱,忙打断了他的话。    “不关你的事,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懂。”    简娣叹了口气。    眼前的事还要从三四个月前说起。    简娣是个穿的,穿到一个叫大庆朝的朝代。    真正的简娣是个弃妇,很悲惨的一个弃妇,她本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嫁给了京中一位名叫姚鉴的青年才俊。可惜青年才俊心有白月光,白月光在朝中做女官,一心事业。    姚鉴看不上只懂绣花的妻子,常常同白月光勾搭成双,并在本尊委婉提出后,义正言辞地说,我对她并不敢有男女情意,只是以朋友相交,并且把本尊痛骂一顿,说她多想,满脑子只有后宅的一些事,毫无眼界与见识。    “苏玉静姑娘抱负不凡,非后宅妇人能相提并论,我与她之间只有同僚情谊,你日后休得再以妇人之心羞辱她的品节。”    本尊伤心欲绝,郁郁而终。    直到简娣她穿来。    简娣本打算好好做个宅斗小能手和姚鉴和离,扭转人生,结果她又出事了。    她忽然附身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叫卢仲夏,性别男,目前在翰林院学习的庶吉士,年龄二十有二。    她和卢仲夏是一体双魂,就目前来看,主要由她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两个小丫鬟端着脸盆和巾子一类的东西入内。    一个生得丰满,面容端庄大方,一个年纪小,生得一把小蛮腰,清秀可人。    “艳福不浅啊。”简娣在脑中对卢仲夏道。    卢仲夏羞愧:“简姑娘莫要打趣我了。”    那丰满的丫鬟冲着简娣笑道,“郎君既醒了,怎地还不起?”    简娣默默地想:我怕我掀开被子吓着你。    毕竟披着卢仲夏的马甲,和正主一体双魂,简娣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做崩人设的举动。    简娣答:“有些困倦,躺一会儿。”    有一把小蛮腰的丫鬟婷婷袅袅地上前两步,微微一笑,伸出削葱似的手扶在床缘,“我来伺候郎君穿衣吧。”    卢仲夏:不行!    简娣重复:“不行!!”    丫鬟没想到简娣反应如此激烈,微怔:“郎君?”    丰满的丫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又对简娣摆出一副笑脸,“郎君想躺一会儿,你便让他多躺一刻吧,如今时候还早哩。”    小蛮腰神色一僵,也扯出些笑来,“是我逾矩了,这不是郎君才入翰林,我一时担心误了时辰。”    “担心也轮不到你我二人。”丰满的丫鬟轻笑。    眼见俩丫鬟明枪暗箭的,简娣在心中吹了个口哨。    卢仲夏窘迫道:“简姑娘叫她们下去吧。”    “见姑娘为你争风吃醋不好意思了?”    “姑娘又说笑了。”    简娣没好意思再继续调侃他,找了个由头让俩丫鬟下去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小弟弟慢慢变软,简娣才准备下床洗漱。    抹了抹脸,拧了把巾子搁在架子上,简娣突然觉得膀胱传来一阵尿意。    “卢仲夏。”简娣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想如厕。”    “砰——”    卢仲夏炸了,脸红成了个番茄。    “在下……在下失礼了,”卢仲夏面带羞愤,“都怪在下不争气。”    简娣死鱼眼,“你想你弟弟怎么争气。”    “你别害羞。”简娣继续给这位年轻的庶吉士上生理卫生课,“不论晨勃还是排泄都是无比正常的生理现象。”    虽然简娣她这么说,其实前世作为一个母胎solo到死的,简娣也有点尴尬。    但卢仲夏比她还害羞,倒给简娣缓解了不少心理压力。    走到恭桶前,简娣端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解开自己的裤腰,教育卢仲夏。    “正常的生理现象,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    简娣解开裤带。    下面多了点东西总感觉怪怪的,等排完水,她拉上裤腰带擦了把手,坐到镜子前。    铜镜中映出的青年,面容干净,目若点漆,唇红齿白。    简娣把头发梳好,推开门,往偏厅的方向而去。    偏厅里,卢父卢母已经坐下了。    简娣上前赔罪。    卢仲夏的家庭人员构成十分简单,父亲卢行永,娘吕氏。    卢仲夏父亲在邢部上班,官任清吏司的员外郎,卢仲夏他算个官宦子弟。    即便官宦子弟,前途无量的卢仲夏,依然面临着从古至今每个年轻人都会面临的问题。    催婚。    用早膳的时候,卢仲夏娘亲吕氏叹了口气。    “儿啊,你现在二十有二了,也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人家都说鲤鱼跃龙门,榜下捉婿,不止鲤鱼,王八都让人给捉走了,就你,到现在也没个人来捉你。”    别人家的家事,简娣不好评论什么,只能和卢仲夏他爹一块儿,眼观鼻鼻观心,闷头吃饭。    被自家娘亲当着简娣的面称呼为王八,卢仲夏十分羞愧,在脑中轻轻对简娣说,“简姑娘放心,卢某承诺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娶姑娘为妻。”    简娣一口粥差点噎在喉口。    谁让他娶她为妻了,她现在毕竟顶着个已婚妇女的身份,虽然她也不想。    “王八好啊,娘,”简娣搁下筷子,正经道,“王八命长。娘啊,你儿我一心为国,大丈夫不急着成家。”    卢大人唇角的胡须一翘,搁下碗,击掌叫好,“好啊好啊,我儿有志气。”    吕氏没搭理卢大人,继续问简娣,“上回你见的那苏姑娘我看就不错,人在宫里当女官,回头你们也能有个照应,我和苏姑娘她娘商量了一回,赶明再让你俩接触接触。”    大庆朝民风开放,女子能入朝为官,大龄男女也能相亲。    显然,卢仲夏是真不愿意相亲,在简娣脑中哼哼唧唧。    简娣只好继续装瞎,“我俩同在官场,要日后没成,不就尴尬了吗?”    办公室恋情使不得使不得。    “爹,您在朝中为官,最清楚这些,您说是不是?”    对于成家的痛苦,卢大人感同身受,麻溜地接过简娣抛过来的话,捋着胡子道,“确实如此,倘若没成,指不定叫御史再告上一状。”    御史,俗称杠精。    杠精不可怕,就怕杠精有文化,不仅有文化,还他妈不怕死。    都察院的就都是一群不怕死的杠精,其中一个叫江储的左副都御史尤其暴躁。    以都察院江大人为首的众杠精们,即便吕氏也有耳闻。    现任的皇帝,他年纪轻轻,雄心勃勃。    锐意改革,广开言路。    有全天下第一人撑腰,都察院的杠精愈发肆无忌惮。    一听影响儿子前程,吕氏果然没说话了,不过,她依旧没放弃,末了又补上一句,“那你俩再接触接触,万一成了呢。”    简娣唯唯应诺。    吃完饭,卢大人先去吏部打卡,简娣往翰林院去。    京城出摊很早,大早上已摆出了摊位。    简娣早上只喝了一碗薄粥,看着饿得慌,没忍住上前买了个烧饼。    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买豆腐脑的,上前买了一碗。    京城的豆腐脑果然服务完备,乐呵呵地问简娣要甜的还是咸的。    那还用想。    简娣:“咸的!”    卢仲夏:“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