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青晏惩治了姜氏后,却没有再回正堂,而是以换衣服为由,回了喜房。
但她却安排喜婆等人在正堂里等姜氏,还告诉喜婆,姜氏若来了,便让她端着茶盘跪等。
片刻之后,得了穆峥警告的姜氏果然匆匆而来,听说越青晏让她跪等,虽心有不愿,但想着且忍这一时再慢慢清算,便依令端起茶盘,跪地等待。她只不过是草草整理了一下,身上还带着火药味,温氏站在她旁边,被熏得直劲打喷嚏,最后实在受不住,便小步往远处挪了挪。
她不动还好,这么一挪,周围一干人的眼神便愈发诡异起来,姜氏脸上躁得几欲滴血。
然而左等右等,青晏就是不过来。茶盘沉重,姜氏双臂皆麻,端着盘子颤颤发抖,又过了一会,就见钰儿施施然走了进来:“王妃吩咐,今天乏了,这茶改日再喝,大家都散了吧。”
一听这话,姜氏那还不明白,青晏是有意作弄她,登时恼怒,便要摔盘子。
钰儿却及时道:“姜侍妾,奴婢劝您最好轻拿轻放。”她学着青晏的口吻,轻声漫语道:“王妃说了,这茶碗要是打碎了,以您的月例可赔不起。”
姜氏一双银牙都要咬碎,最后只得悻悻然把茶盘往地下一掼,她跪得久了,膝盖发麻站不稳,温氏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还狠狠瞪了一眼,估计以为温氏也是越青晏一伙的,早知道是戏耍,却不告诉她。
可怜温氏,陪着罚站,又被怨恨。
再说青晏,她回了喜房,可算是放松了下来,一边吩咐沐浴,一边想着晚饭。然而她还没逍遥多久,门房来报,说有位徐姓姑姑,说是宫里来的,正在外等候。
青晏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位给忘了呢?
这尊佛爷是太后派来管着她的,她不敢怠慢,让人给收拾了厢房安顿下来,一边盘算着怎么能跟这位姑姑打好关系,免得她去太后那边打自己的小报告,却不知道徐姑姑已经告过她一状了。
待青晏沐浴更衣完毕,天色已晚,厨房造了膳,给各屋各院送了去。
钰儿出去接了饭菜,回来便冲青晏嘟囔,说王爷去了温侍妾房里用膳。
青晏哦了一声,反应寥寥。
钰儿便坐不住了,埋怨道:“王爷怎么能这样,您才刚入门,他就去小妾那,这把您放在哪!”
青晏擦着头发,心说,我挺好的,巴不得他别在我眼前晃荡呢。
钰儿怨完穆峥,转头又怪青晏:“小姐您也是,闹得这样僵,这不是把王爷往别的女人身边推嘛?”
青晏看到菜里有一道干烧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潘老爷子的干烧鱼!她最喜欢了!
钰儿还在唠叨:“哪个男人不喜欢温香软玉呀,您看那温侍妾就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不就把王爷给勾去了,哪有像您这样见面就吵的?”
青晏扑哧一声笑了,调侃道:“你都没嫁人呢,就说什么勾不勾人的,羞不羞?”
钰儿气得一跺脚:“小姐!奴婢是关心您,您倒好,反拿奴婢打趣!”
青晏仍憋着笑:“那我问你,你家小姐和温侍妾,你喜欢哪个?说实话。”
钰儿反倒静了下去,郑重其事开口:“奴婢喜欢小姐。不是因为小姐是奴婢的主子,而是因为奴婢知道小姐是个好人,打从小姐把奴婢从少爷手里救下来,奴婢这辈子就是死也护着您。”
死也护着您。
少女的话在青晏耳边回响。青晏便愣住了,她忽然想到前世,穆峥踹棺辱尸,就是这丫头拼死去掰穆峥的手,哪怕被踢得口鼻喷血,也护着她的尸体,恳求穆峥不要休妻,也是这丫头在所有人都忌讳她的时候,给她烧纸祭奠,让她幽魂得以安详尘世最后的温暖。
青晏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虽比自己年长两岁,身高却与自己一般,更因操劳而略显瘦弱,可她却是打心底里对自己好,忠心耿耿的。
自己为她做过些什么,能得她这般衔环以报?
钰儿是卖身葬父进的越府,一直在后院做苦役,她们本没有交集,直到有一天她撞见庶母生的弟弟在凌辱这个丫头,她本没想救她,只是觉得女孩子哭泣的声音很吵,才用石块打走了弟弟。
后来庶母拿鞭子抽她,这丫头过来给她擦身换药,便成了她的贴身丫鬟,出嫁的时候也是这丫头跑去给父亲磕头,求让她陪嫁。
而前世,自己对这丫头从没在意过。那时她在越府不受待见,这丫头为了维护她,没少被人欺负,后来到了燕王府,也总替自己背锅受罚,而自己习以为常,不知珍惜。没现在回想起来,这竟然是唯一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她忽然一把抱住钰儿,把头埋进少女的怀里,把钰儿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啦?可是钰儿说错话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青晏瓮声瓮气的,只怕让人瞧见她眼角的泪,便把头在钰儿怀里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野猫:“我的好钰儿,以后咱们都要好好的。”
我发誓绝不让人欺负你,也绝不会再让人欺负我。这辈子只要我越青晏在一天,就一定护着你,死不相负!
钰儿被她蹭得发痒,连连笑道:“好好好,我的好小姐,咱们都好好的。求您也跟王爷好好的!”
“切!才不要。”青晏一个扭头。五号5h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