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缩着脖子，走到长满了青苔的水池前。

坏死的水龙头锈迹斑驳，池底有淤泥，还长了草。

没底的烂脸盆卡在淤泥里。

看着这些东西，即便太阳照在身上，张良也没感觉到丝毫的温度。

他想掉头就跑，强忍着想要逃避的冲动，“穷酸死老鬼，死了没地埋，留在烂房子苟延残喘，当鬼混成你这副模样，也是没谁了。”

啊！啊！

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不懂别瞎说，老头子哪里穷了？老头子有房子好不好？

老人家躲在灵屋，听到张良的骂声，气得刨掉了一颗眼珠子，扔进嘴里嚼的咔嚓响。

灵屋是灵体居住的地方，但不见得是房子。

老人家的灵屋，就是张良之前所见，能使用的水池，水龙头，洗脸盆，搓衣板……

这并不是老人家制造出的幻觉，而是老人家害死了好多人，打碎别人的灵魂，用灵魂碎片，按照这个地方的轮廓，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灵屋。

灵屋镶嵌在这个地方，是属于四维的存在。

老人家有房子，白天不怕阳光，晚上不惧寒冷，仿若活人，哪里穷酸了？

灵屋唯一的弊端，就是镶嵌在这个地方搬不走。

不然，老人家早跑了！

张良骂了一句，紧张的注意着四周，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不屑的继续轻蔑，“敢大白天出来搞事情，这就当缩头老乌龟躲起来了？可怜的孤寡老人喔！一个人洗衣服，连个纸扎人都没有的可怜虫喔！”

啊！啊！

竖子尔敢……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戳进了老人家的心口。

老人家积攒了不少灵魂碎片，但是却打造不出佣人，原因很简单，没有后人给老人家烧纸扎人，没有模型，老人家再多的灵魂碎片，也打造不出佣人。

扎心了！

“嘶……”

张良这句话骂完，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身后扑来，迅速的回头，还是什么也没有。

只是余光瞥到，布满了青苔的水池，在那么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好好的水池。

老人家差点没忍住，但看到张良腰间挂的布偶，又缩了回去。

张良紧张的环顾了四周一眼，想起了一件事。

小菇娘回老家，在别人院子里小解，被追到了龙都。

想来，尿，是一个招鬼恨的东西。

于是张良牙一咬，左右看了几眼，胡同里没有人，只有对面二楼两个女人在看他。

张良背对着二楼，朝着水池抖出了一条抛物线。

啊！啊！

欺鬼太甚，欺鬼太甚……

尿其实对鬼物并没有丝毫杀伤力，但是鬼物是人死后的残留。

这是一种侮辱，奇耻大辱！

老人家发狂了，布满青苔的水池，残破的脸盆，锈迹斑斑的水龙头，眨眼间变成了能使用的模样。

一只干枯，褶皱，犹如鸡爪的老手，势不可挡的抓向张良的背心。

一枚小拇指大小的剑，从背心往外一戳。

戳在老人家手掌心。

老人家，烟消云散。

灵屋破灭，水池再次变成了布满青苔的水池。飞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