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折香睁开眼看着绣着金龙的帘帐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听着外边有声响,又急忙闭上了眼睛,听见周煦低声同陈福泉说:“彤册上便先记上一笔。”
陈福泉有些惊讶:“陛下,这?”
他心里嘀咕着:昨日里宋婕妤分明未曾侍寝啊。
周煦有些不悦,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朕说记上。”
陈福泉低头应下,便出去了。可也在心底琢磨着这宋婕妤大抵在陛下心里分量不轻。
毕竟若是不记彤册,则是阖宫皆知昨日她未曾侍寝了。
他咂了嘴,心想可得跟底下人说说,对这宋婕妤可得多上心些。若是哪日短着哪儿了,陛下第一个便是拿他开刀。
陈福泉摸了摸自己后劲,觉得有些发凉,脚下步子迈的也比平日里大了些。
周煦穿戴好朝服后,掀开帘子看了宋折香一眼,见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低声一笑,也没说些什么,便走出了大殿。
听见周煦脚步远了,宋折香才松了口气,睁开眼睛打量。
这是她今世第一回来建章宫,不过竟未曾侍寝。她想起昨日落在她额上温热的吻,有些发愁。
陛下分明还是喜欢她的,可是为何清醒的时候便对她如此冷淡?
宋折香一时间犯了难,等到宫人在外边问她可起来了,才回过神来。
“主子可醒了?今日您还得去贤妃娘娘那儿请安呢。”说话的是建章宫的大宫女,名唤江儿,前世也是她经常在跟前侍候。
宋折香一听,有些烦躁,她前世升到了贵妃,嫌每日请安麻烦,便只叫嫔妃们每月二十一号来她跟前说会话便好。
如今重来一回,还是苏弦洗掌管着宫里事务。自是逃脱不了每日晨间的请安的。
她认命似的任由宫女摆弄,收拾了许久才带着桃叶,出了建章宫往承乾宫去。
到了承乾宫,发现外边已经立满了人,神色各异。
宋折香低着头把身子倚在桃叶身上,果不其然听见周边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她瞥了一眼周围人,扶着腰,似乎是昨日累着了似的。
余美人躲在阴暗处,牙齿都被她咬的发响。陛下那日分明对宋折香是不喜的,为何会招她侍寝?陛下已经整整三个月未踏足后宫了,如今倒叫宋折香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宋折香不清楚余美人和周围人的心思,不过大抵都能猜到些。前世她初得宠不也是这般吗?面上姐姐妹妹的叫的亲热,恭贺她得宠,被陛下上了心,暗地里却不知是如何埋汰她的。
可被一大群人看猴子似的围着倒叫她浑身不舒坦。
好在在外边站了没多久,承乾宫的嬷嬷便出来请她们进去。
虽说昨日也曾来拜见过贤妃,可今个却是实打实的第一回拜见,毕竟她昨夜是第一回侍寝。
上边苏弦洗翻着彤册,下边的嫔妃低眉顺眼的,生怕惹着了娘娘主子们的晦气。毕竟上头两位娘娘的脸色可是不大好的。
杜白栀品着茶打量宋折香,她以前也是宫里的宠妃,只不过陛下这几个月变了个人似的,日日宿在建章宫,除却昨日招了宋折香侍寝,已经整整三月未踏足后宫了。
她瞧着,这宋折香除了容貌出众些,也并无什么特别的。心里虽这般宽慰自己,可却还有一肚子的酸水没地儿倒。
苏弦洗抬头:“昨日可是宋婕妤侍的寝?”彤册上白纸黑字的标明着,苏弦洗自然知晓,如今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宋折香被点了名,自是要起来的:“回娘娘,昨日是臣妾侍奉的陛下。”
苏弦洗面上端着,点了点头:“如今既侍了寝,便要努力为陛下开枝散叶。”她不着声色的提点了王府的老人:“这些年来,没成想宫中竟无一有孕的,倒是本宫的失职了。”
这罪责自然不能担在她身上,所以,坐着的嫔妃起身了,站着的也屈膝说着:“臣妾不敢。”
苏弦洗面色不改:“都起来吧。为妃便以侍君诞嗣为重,妹妹们记准了便好。”
嫔妃们自是俯身称是。
余美人眼珠子轱辘的转,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若有人祸乱后掖该如何?”
众人被挑了兴致似的,就连方才松松散散坐着的杜白栀也直起身子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余美人和宋折香。
苏弦洗挑眉:“哦?你且说说何人祸乱后掖,又如何祸乱的后掖?”
苏弦洗在后掖积威已久,如今一挑眉便叫余美人软了腿,她狠下心来说道:“昨日宋婕妤在宫道上公然勾引陛下,行为不端。”
“噗呲”不知谁笑出了声来,余美人脸上忽青忽然白的,同昨日在承乾宫外一般的场景,只是今日周边看她笑话的人更多了。
宋折香前世当了几年的宠妃,可今世她循规蹈矩哪来的勾引陛下,冷哼道:“美人是许久未见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