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捏着被角的冷白色指尖紧了紧,哑声道:“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呵,”楚郩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唯一的枕头拉到正中间。
林锦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那把拿刀握剑的修长的手指,问道:“……几时出发?”
楚郩拉着他躺下,又强硬地把林锦拉到怀里,顺手抽走他发间的白玉簪,把人脑袋压到肩窝处,懒懒道:“尚早,睡会。”
这一睡,再睁眼,林锦已经躺在大黑马车里。
脑袋下是楚郩紧实的大腿,眉梢处落着她一缕青丝,林锦只能看见楚郩刀削般的下颌线和光洁修长的白皙脖颈。
“醒了?”
楚郩放下车帘,转身扶了一把起身的林锦。
林锦睡得很沉,坐起身都尚未彻底清醒,哑声问道:“何时了?”
“啧,你这一睁眼就问时辰的毛病真是……”楚郩倒了一杯清茶给他润嗓子,“巳时……可睡醒了?”
林锦握着茶杯还未喝,闻言转头吃惊地看着楚郩,“这么迟了?”
他未挽发,长发披散在肩上,瞧着十分温柔。
楚郩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着什么急,我们已在断崖处,你先吃些茶点,再去探案不迟。”
“不急,”林锦心道怎会不急,这人真是散漫的紧,不逼急了根本不会上心。
都城诸公的探子稀稀散散在她屁股后跟了快一个月了才有心去把人清理干净。
林锦怎会想不到,世家暗探这股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是悬在皇权心口的一把猝了毒的匕首,皇帝解决了分权的祸端,掉头便是要斩世家的触须了。
楚郩这把横空出世的国之利刃,是皇帝震慑世家与诸公的倚仗。
这些事并不难分析……林锦不明白的是凭什么?楚郩她凭什么帮皇帝?
林锦放下茶杯,挑起车帘,对靠着马车望向断崖处的楚郩问道:“如意,你为何要查澎城案?”
楚郩眯了眯眼睛,林锦以为她要说什么惊天秘密,不由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她,只见楚郩疲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口说:“找个东西。”
林锦:“……找什么?”
“一个玉佩,”楚郩侧头,用额头轻轻撞了下他的额头,“吃好了就下来,我们下去瞧瞧。”
林锦捂着额头呆了呆,打开车门,一旁的楚郩冲他张开手臂。
大黑马车比寻常马车高了许多,林锦不敢跳下去,蹲在马车上仰着头看她,问:“我的白玉簪呢?”
他的头发还散着呢。
楚郩变戏法似地手一翻,白玉簪便出现在她手中,她笑眯眯道:“我给长安挽发好不好呀?”
林锦抿着唇微微笑起来,他撑着马车侧身坐下,抱着曲起来的那条腿歪头看楚郩:“如意还会挽发吗?”
“自然,你瞧瞧我的头发向来都是自己扎起来的。”楚郩用手慢慢将林锦柔顺的墨发聚拢在手里,白玉簪被她咬着,说话有些含糊,“长安日后便可为我挽发了,自己瞧不见,也是很苦恼的一件事。”
楚郩今日穿着一身云纹窄袖劲装,扎着高马尾,干净利落,打眼看去,正是武林清俊。
她多数时候都穿着劲装,那次议亲倒是穿着广袖锦袍,笑容温和,端是个雅正谦和的世家小姐。
“好了。”楚郩将林锦抱下车,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瞅了瞅,笑道:“我家长安真是俊俏!”
林锦红了耳根,道:“……比不上如意。”
楚郩笑眯眯道:“你与我比做甚?”言罢,又叹道:“这倒是个实话。”
林锦:“……”
林锦在心里啐了她一口。
如意真是愈发的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