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骑上自行车飞奔回家，他要第一时间，告诉爸妈，他通过了预选考试，而且成绩是全校第一。他真是太兴奋了，恨不能长了翅膀，马上飞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爸妈。

他边骑车，边想像着爸妈高兴的样子，脸上不自觉洋溢起笑容，车子好像也很高兴似的，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跳着舞蹈似。

一进院子，济恒扔下自行车，大声喊：“爸！妈！我回来了！我预选上了！我预选上了！”济恒嚷了半天，没人回应。跑到屋门口一看，门锁着了，济恒又骑上车，直奔自家的地里。果然，爸妈都在地里铲地。济恒把自行车放在地头锁上，就向地里跑。兴奋地说：“爸！妈！我预选过了，预选过了！”

乔桂芳直起腰，把锄头扔在地上，一把抓住济恒的胳膊：“真的？就可以上大学了？”济恒说：“没有！还得再考一次呢！不过，我考了全校第一，常老师说，考大学是没问题了，就是看上重点大学还是上普通大学了。”乔桂芳一听，笑了起来：“太好了！快！跟你爸说说，他在前面呢，他铲地快，我跟不上他。这一阵子，你爸正着急上火呢，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哎！看你跑的，满头是汗。”

说着，递给济恒一条毛巾。济恒忙问：“咋了？病了？”乔桂芳说：“可不是病了？病得还不轻呢？”济恒一听急了：“啥病？”乔桂芳说：“哎！心病！不让他抬那么多钱，他非不听，你看看，这天旱的，春天到现在，一场透雨都没下，这庄稼都快旱死了。”济恒这才看了看地上，黝黑的土地被太阳晒成了灰白色，秧苗蔫蔫的，生病了一样，耷拉着头。”

济恒说：“那咋办？”乔桂芳说：“还能咋办？咱们就是靠天吃饭，盼着老天爷可怜可怜咱们，快点下雨吧。我看，再不下雨，这地得绝产了，咱们家抬的钱，全还不上了，我看你爸，都快魔怔了。天天晚上坐在院子里出神，看云彩，盼着阴天下雨。哎！快去吧，不说啦！都是命，该着咱们家有这个坎儿。”

济恒快步顺着垄沟向前走，心想，老爸干活还那么利索，同样的铲地，快落了妈半里地了。

济恒远远就喊：“爸！”张书毅听见，转过身来见是济恒赶过来，他把锄头从背后拿到面前，双手柱着锄头柄，下巴放在双手上，惊讶地说：“你咋回来了？不是快考试了吗？”济恒笑着说：“这不，预选考完了，我考了全校第一，常老师说，肯定能考上大学，还能考上好大学呢。学校放了一天假，我回来跟您说一下，让您和我妈高兴高兴。”果然，张书毅板着的脸，泛起了笑意，像是水面上的水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把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儿，瞧了济恒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真是有出息啊！挺争气！想不到咱们屯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要出在咱们家啦。咱们早点儿回去，让你妈炒个菜，好好喝一盅。”

乔桂芳炒好菜，一家人团团围坐。张书毅说：“济恒也倒上一盅，破个例。济弘要是在家，咱们家人就齐了。”济浩说：“我也喝一盅。”张书毅说：“等你考上大学吧，现在不能喝。我看，你这辈子喝不上酒了，就你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整天就知道瞎玩，下河摸鱼摸虾。”uu书库uusk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