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利益……”楚玉兰仔细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你能给她幸福,就去吧。”
刚刚因为这个想法而热血沸腾起来的楚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奈地垂下了头,“虽然我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可苄京城的那位一直在联络我,我怕……”
我怕的是,不能给她幸福。
我怕的是,门第出身都配不上她。
我怕的是,她会受我连累,最终成为李玟韬的靶子。
可,我最怕的是,她还在恨着我,不愿意相信我、原谅我,宁愿嫁与不爱之人也不愿与我朝夕相对。
“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我不知道,”楚垣摇摇头,“我一日不回,就多一分危险,只是……只是一旦我回了苄京,宋凝涵就会离我千里万里,叫我如何甘愿。”
命运,从来都是一场戏。
此刻,苄京城,皇宫。
灯火幽微的福霖殿内,皇帝披着一袭明黄色刺绣龙袍,下身盖着厚厚的棉被,正抽出了一封被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书信,小心地撕开封皮。
读着读着,他的眉毛突然诡异地挑起,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表情似笑非笑,把刚刚进来的容喜吓了一跳。
“皇上?皇上您这是……”
“他还活着,”皇帝的手腕微微颤抖,紧紧地扣住坐榻的黄花梨扶手,“他……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子?”
容喜一头雾水,“谁啊?”
“宋凝琛,宋凝琛还活着!”
“宋凝琛?滨州的那位公子,不是坠崖而死了吗?”
皇帝的眼角微微湿润,“凌皓说,庐子深……就是宋凝琛。朕,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朕信了!从前见面总觉得他和年轻时的朕十分相像,难道,我们真的有未完的父子缘分?”
“哎呦,坏了!”容喜大惊失色道,“皇上您忘了,他那还顶着抗旨不遵的罪名呢嘛!您两道圣旨颁下去了,他也受着了,眼下肯定是跟凌副将在从西境归京的路上呢!”
“对啊,你说的对,”他怅然若失,“容喜,待他回京之时,务必让他先来见朕,我们有话要聊,别的事先放一边!”
“是,奴才记下了。”
这天是小寒,冬雪纷飞,苄京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瑞雪,终究还来得及,总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