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安泰城的路上,锦瑟就靠在马车临近窗户的位置,掀起一小片窗帘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马车外失了神。
华年将马车上的棋盘摆好,转眸看向锦瑟,“过来陪本王下一局。”
听到华年的声音,锦瑟回过神,看向华年的眼眸里仍有几分迷离。
华年见状,招了招手,重复了一声道,“过来。”
锦瑟缓了一口气,坐在离华年最近的位置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华年,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看着锦瑟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华年不觉好笑,将右手边的黑子棋瓮放在锦瑟的面前,轻笑着问道,“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
锦瑟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棋瓮,轻轻挑了挑眉,将棋瓮推到华年的面前,“锦瑟棋艺不精,断不愿扰了王爷的雅兴。”说完,又起身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华年不明所以地看着锦瑟,也不知她这是闹得哪门子的脾气,也跟着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和本王怄气,还是气不过自己棋艺不精?”
锦瑟靠在马车的小窗边,听着华年问这话,满是腹诽却紧闭着口,状若未闻地看着马车外。心中暗自嘀咕不满着昨个儿华年与何启义下棋时,对她说的话。
华年却全然不知,兀自坐在棋盘前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地自己下起来,不时抬眸看向锦瑟,约摸过了一刻钟,才缓缓问道,“你有何想法?”
听着华年这摸不着头绪的话,锦瑟沉思了片刻,才靠着马车缓声道,“若王爷问的是先前洛将领所言,锦瑟没什么想法。总归洛天依于南蛮和东来而言,都不过是个起不到决定作用的角色若王爷问的是此去安泰,如何处理二舅父之事,锦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若王爷问的是……”
“本王问的是,南蛮王与洛族部落之事。”没等锦瑟说完,华年便打断了她的话。
锦瑟闻言,这才转眸看向华年,应声道,“南蛮王由谁来做兴许对东来对王爷都没什么影响,可二舅父既是为南蛮王而来,锦瑟又与嫣然郡主交好,定是希望还是保持原样的好。”
华年本想打断锦瑟话,可见着锦瑟一副认真的模样,便任由着她继续说下去,等到锦瑟停了口,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反问道,“谁说南蛮王由谁来做都没什么影响?”
锦瑟愣了愣,正想开口,便听到华年继续道,“南蛮王为人仗义,又不拘小节,本王自是希望他继续在南蛮王的位置上坐下去。只不过……”
“不过什么?”听闻华年这般说,又见着他眸中的深意,锦瑟不由地轻声问道。
华年轻声笑了笑,将右手边的棋瓮举到锦瑟面前,示意锦瑟坐下。
锦瑟无奈,只好顺着华年的意思坐在华年的右手边,看了一眼棋盘沉思了片刻这才落下了一颗子。将将落下,便听得华年道,“不过,本王需要你的配合。”
锦瑟执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莫名其妙地看向华年,反问了句,“我?”
见华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锦瑟不由地抿了抿唇,“我能做什么?”
华年紧跟着落下一子,“你可还记得,有人道洛族首领已为南蛮王女选好了驸马爷?”
锦瑟迟疑地颔了颔首,待看到华年眸中的笑意时,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莫不是要锦瑟扮成那人去见嫣然郡主?”
华年眸中的笑意更甚,“不错,”接着,没等锦瑟问话,便继续道,“而今南蛮王城里三层外三层地教洛族部落包围了起来,要想进去,只能自洛族部落的内部入手。”
锦瑟看着棋盘上的走势,又见华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胸有成竹的,似是丝毫不担心南蛮而今的状况,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黑子,看着华年审慎地问道,“王爷想要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华年知道锦瑟聪慧,而今被锦瑟一语道破自己的意图,倒也不惊讶,只是看向锦瑟的眸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深意,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一计,唤擒贼先擒王。”
华年的话音将落,马车便在一阵嘶鸣声中停了下来。接着便传来一阵咳嗽声,继而是一个约摸六七十岁老妇的声音,“大人,行行好,赏我们爷孙俩一口饭吃。”
伍常怔愣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俩人,不知该作何反应,锦瑟便掀开了车帘递出去一两银子,放在伍常面前,轻声道,“拿去给她。”
那老妇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发髻,其上包着块黑色的巾帼。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麻布上衣,下裤是一件束着脚的藏青色棉布料的裤子,黑色的布鞋上纯白的鞋底没有丝毫的污渍。
伍常伸手接过银子,跳下马车走到老妇面前递了过去,等到老妇接在手中,便又跳回了马车上。
老妇见状,立即扯着她身旁的小姑娘给锦瑟鞠个躬,“多谢小姐,小姐人长得漂亮,还这般好心肠,一定会得好报的,一定会得好报的。”
站在她身旁的小姑娘却紧紧地盯着锦瑟,任老妇去拽,就是不低头弯腰。老妇不禁伸手打了她的后背一巴掌,“你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贵人赏钱给你,你还不快给贵人鞠个躬?”
见这小姑娘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脸上虽有些淤泥,谈不上漂亮,可也能见着其模样清秀,那双眼睛却格外的好看。瘦削的身板上系着一条大大的宽松的粗布衣,袖口和腰身处用麻绳绑着。2018201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