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行起身上了轿撵准备折返回宫行至一半忽然瞥见尚青云匆匆而来。看她来的方向似乎是从郡主处神色也很凝重。
她心下觉得诧异,尚青云上前略略施礼便一言不发跟在苏亦行身后。
苏衍凑到苏亦行耳边低语道:“这位娘娘这是何意?”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与我细说。”
“你这太子妃当得也着实不易宫嫔妃这么多。前面去了位作恶多端的施良娣,如今这几位也是麻烦事不断。我将来若是娶妻一定学了爹爹只取一人便可。”
苏亦行顿了顿眼角闪过一丝失落。她倒是有些羡慕夏青青,至少二哥肯为她浪子回头。可她的夫君是太子,宫妃嫔众多都是寻常。
如今尚青云和郡主与她交好其他嫔妃也都安生。将来若是有一日太子成了皇上,宫六院来几个不省心的只怕日子也没这么清闲了。
正想着,苏亦行和尚青云便进了偏殿。苏亦行落座,命人将众人屏退。
尚青云叹了口气:“我去瞧过郡主了。”
“如何?”
“人是救回来了。”
苏亦行刚要舒口气便听尚青云道:“可惜被皇后娘娘送去了敬事房”
苏亦行惊愕地瞧着她:“敬敬事房?”
“如今人还在太医院里皇后倒是不阻止郡主去瞧他。可郡主哪里还敢再去。”
“皇后怎么如此狠心?好好的一个人”苏亦行攥紧了。
她一直以来费心帮郡主瞒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待她在东宫站稳了脚跟。说不定能想出法子帮两人。
可谁能想到皇后横插一刀生生斩断了郡主和祁年之间一切的缘分。
“那郡主现在如何?”
尚青云摇了摇头:“不吃不喝,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草药。不哭也不闹的我看着揪心”
苏亦行叹了口气尚青云坐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用了只是我听说为了救祁太医,你将账本给了皇后?”
苏亦行点了点头:“只怕她不日便要发难来了。”
“皇后的脾性我也略知一二,她一向喜欢躲在背后放冷箭。倘若她要出,那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你觉得她会如何拿这账本做章?”
“单单一个账本,皇上即便是要责罚,也罪不至死。若是依照皇后斩草除根的性子,恐怕还会牵扯到人命。”
苏亦行心下一颤,抬眼看着尚青云。她赶忙拉过她的替她把脉,忽然她变了脸色:“你这这为何会毒?”
尚青云神色淡然:“承德殿固若金汤,含风殿却未必如此。皇后势力盘根错节,施良娣又经营多年,安插个什么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亦行忙替她诊治起来,只是没有看到毒源,一时间也不能确定。
她焦急道:“那毒下在何处?是何人所为?”
尚青云摇了摇头:“不知。”
苏亦行知晓,尚青云一向谨慎,连她都能不知不觉毒。她顿了顿,闻到了一阵异香。苏亦行赶忙自她腰间摸了摸,探出一只香囊来。
“这是”
“夕节,郡主派人赠我的香囊。”尚青云猛地攥紧了的帕子,“这这”
苏亦行思忖道:“你确定是郡主的人?”
“郡主的宫女如儿送来的。”尚青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香囊,眼眶有些发涩,“怎么会”
“如儿不是郡主的陪嫁丫鬟,寻常郡主送你我的东西都是派贴身丫鬟送来。我倒是觉得这如儿有问题。”
尚青云有些晃神,半晌才渐渐恢复过来:“或许或许是吧可是郡主也善制药”
“郡主懂的那点微末的药理,这般复杂的毒药,她调配不出来。何况她宫那些草药你都是瞧见的,许多药还是你拨了银两专门给她买的。比如这一味生川乌,她不曾买过。”
尚青云也缓过劲来:“所以如儿也是皇后的人?”
苏亦行点了点头,又让尚青云拿出了身边的帕子。郡主也曾赠给尚青云帕。
“你瞧,这针脚也不同,虽然努力仿照了,却不是郡主的。”
“果然不是。”
“那这香囊。”
苏亦行唤来云朵取来了密封的匣子收好,又让二哥翻来了一些医书。她挑灯翻阅,烛火摇曳之下,尚青云有些困倦了。
她伏在案上,缓缓沉入了梦乡。
她睡眠一向是浅,可是这纸张摩挲的声音,却让她不由得觉得心安。
曾经,也有一个人,青灯古佛之下翻阅佛经。她其实不喜欢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佛经,可他喜欢,她便总是勤勉地去询问他,与他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