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我已经答应师傅三日之后去见他，白鹤你放不放？”

愣了许久，查小敏才缓缓抬起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格外冷漠。

“倘若我不放呢？”

擎天望着她，缓缓开口。

查小敏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许久，视线才有了焦距。

她缓缓抬眸望向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决然，“那么，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真正的敌人了！”

咚！

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知道查小敏不是说笑！倘若他不答应，她真的会跟他决裂！

胸口瞬间涌起滔天怒火，可是看到她苍白的脸颊，因为失去灵藤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纵有再大的火气也没办法发到她身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你明知道我才是受害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他们所受的，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惩罚！我受了那么多苦难，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让我放弃仇恨！”

“仇恨能带给你什么？烧了天枢门，折磨死白鹤，就算杀绝了仙门正派，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得到的将会是更多的仇恨！修仙大陆无休无止的战争与杀戮！”

查小敏泪流不止，她快要撑不住了！倘若再说服不了小天，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那我的仇呢？不报了？我的苦呢？白受了？青魇魔鼎那一百三十多个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被蛊虫噬咬的日子谁又能偿还给我？”

“青魇魔鼎？”

查小敏呆了！

因为擎天失口说出的事实而震惊！原来擎天也曾受过白鹤师兄所受的苦！而且还要更长！

擎天惨惨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跑去见了白鹤？你以为白鹤现在很惨吗？他不过在青魇魔鼎呆了一个月而已，可我却在里头待了四个月之久！”

“每日每夜，受蛊虫噬咬，受妖兽攻击，还要被迫吞服他随时丢进来的毒蝎毒虫毒草！”

“暗夜里我甚至能听见它们在我身体里蠕动，恐惧着他们随时从我的血肉毛孔中翻滚出来，将我咬的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我整个身体从里烂到外！毒疮毒瘤遍布全身，我人不人鬼不鬼，在鼎中做他的试药人傀！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恐怖的场景，夜夜梦魇！你告诉我，我的恐惧谁能疏解？谁能抚慰？”

“要不是这种非人的折磨激发了紫煞妖瞳的魔性，我怎么会化身为魔？你告诉我，这仇我要不要报？要不要报？你说啊！”

擎天泪流满面，双手掐住查小敏的肩膀，眸中燃起滔天的紫色火焰！

查小敏彻底傻了！任凭擎天狠命掐着她，痛入骨髓！

“人不人，鬼不鬼……”

她喃喃念着，猛然想起半年前，那个暗夜，天枢门飞鹤峰紫光冲天，一个浑身长毛长满毒疮的妖兽从白鹤师兄的丹洞逃了出来！

原来，原来……

“紫电魔猿？妖猿，妖猿……那夜，那人是你？是你？”

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查小敏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夜频频向她求救的那个妖猿，竟然是小天！

那种卑微惊惧，那种癫狂无助的眼神，她至今想起都心惊！

擎天望着查小敏，眸中也是泪水浮动。

她虽没有认出他，却还是下意识的为他挡了缚妖网！

那一瞬间，他差点冲上去抱着她大哭一场！

也就是那时候，原本已经堕魔的他，因为查小敏拼死相救，生生压下了大开杀戒的念头，逃到落川山韬光养晦，才造就了今天的擎天！

查小敏摇头，再摇头！泪如泉涌。不敢相信他竟遭受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曾经不理解为什么单纯善良的他会变得冷酷嗜血，可现在她明白了！因为他所遭受的坎坷磨难，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她好恨自己！如果当初她留下来，他不会遭受这样的磨难！

那样一个纯真少年，经历了这样悲惨的遭遇，谁又有权利指责他的改变？

小天！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