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咫超然外物,仍然只顾着低垂着眼睛,用看定情信物似地看着手指骨上的小小卷云纹身,脸上泛起一层的早春樱似地薄红。 顔小芜片刻后才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同行的昆仑同门师兄弟门,适才咳嗽的就是方铖方扒皮是也了。 应该是发现他们两人不见了才特意寻来的吧。 天色太暗,火光太亮,一时竟没认出来。 他们两个半死不活的人最后是被方铖用鸟车拉回去客栈的。 按照之前的安排第二天便该启程会昆仑了。 顔小芜醒的时候仍然觉得浑身乏力,想要再睡一会才发现朗朗日光透过轩窗洒射进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这得几点了! 她赶紧跳起来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双靴子险些左右倒置。 推开门才发现整个客栈二楼安静的不像话,不像昨日昆仑同门都在的时候喧嚣嬉闹各个门内都隐隐有人声。 她一时之觉得心里微微一凉,各种不好的猜测在脑内来回翻滚。 赶忙去敲隔壁游咫房间的房门,半晌没有动静。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猛地把房门拉开。 却只看到里面一个肌肉虬节、五大三粗的精装男子衣衫半裸欲遮换休地坐在床上,颇为伤眼睛。 那肌肉大汉见有人来了立刻紧张兮兮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 游咫不、不、不会有这种爱好吧!咳,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又用目光逡巡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游咫存在的半点踪迹。 那肌肉大汉见她还不走脸上的绯红更加严重了,把被子牢牢裹住自己越裹越牢,恨不得裹出一座三贞九烈的贞节牌坊来。 “登——徒——子!”终于,他冲着顔小芜扔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撕心裂肺地呐喊起来。 顔小芜侧过来躲过他扔过来的硬物,揉揉眼睛赶紧把门关上了。 她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笼罩在她头顶“师妹大早上,就这般好兴致。” “不早了!” “你也知道不早了,还睡到现在?” 关键问题不在于此! “他,他们人呢?” 顔小芜问道,只是心里恐怕已经有了答案,她估计又被方铖给坑了。 方铖眉棱股轻挑,回答地漫不经心“当然是走了啊。” “他们都走了!为什么没叫我!” “师兄见师妹辛苦,许给你一个假期,开不开心呐。” “你!” 顔小芜一拳虎虎生风向他砸去,他游刃有余地把她的出招化为无形。 “他们今日辰时都走了,我们两个留下来再待几日。” “……!” 顔小芜磨牙磨得咯咯作响。 这种决定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也太不尊重人了吧,我这样还怎么在主角君旁边走剧情啊。 方铖见逗她逗得可能逗急了,立时沉下目光,表情严肃起来,把她拉到自己房间里面。 顔小芜见他换了目光深沉,一腔怒气却也马上消了大半,登时开始紧张起来。 方铖这个师兄虽然有时候四六不着的,但是真正沉下脸认真起来的时候却是往往都有因为有要紧事情。 顔小芜被拉进房间,恭敬不如从命便坐在椅子上听着方铖娓娓道来。 方铖燃了一道符,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虚像。 正是那个把她抓走的妖兽,那妖兽被人斩了十好几剑,浑身上下都是口子正在那个妖怪洞中奄奄一息。 画面再放大,赫然浮现的重点是它脚腕上的玄晶镣铐。 顔小芜立时无语,师兄……你……缺钱了么……难道想把另外半截玄晶镣铐找出来卖钱不成。 等到画面以那玄晶镣铐再放大的时候,顔小芜却也像方铖一般紧紧锁起眉关来。 那玄晶镣铐断层处的切口光滑如平静,而不是粗糙不平带有毛边的断口。 不像是挣脱而出造成的痕迹,而像是被人瞬间斩断而成。那么,那个人必定修为极高,还惯使刀剑。这个人,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方铖端起桌案上的青瓷杯,接着问道“昨天晚上去接你的时候,你没觉得少了一个人么?” 黑灯瞎火的你们一大群人和捉奸的似的围过来,谁还顾得上看少没少人啊。 “昨天晚上我们并没有找到李长泽,今天早上卯时他才外面匆匆回来,问他他也并不和我说去了哪里。” 以李长泽的修为若想要斩断玄晶镣铐,定然是没有问题,他偏偏昨晚上又不在,那就真的是有很大嫌疑了。 “你是说……” 可是他完全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 “不,这当然和他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孤枕难眠的李仙君大晚上不好好安寝,究竟去了哪里……嘿嘿 说罢方铖还勾唇笑了起来,顔小芜只觉得这师兄笑得分外猥琐,有几分以自己的一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 顔小芜对这个人的思维跳跃程度和猥琐思想哑口无言。 “我是想留下来查查看这件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再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李仙君的……咳……小秘密。” 本来就对《求仙》的原著七年前更新的早期记得不是十分清晰的顔小芜才想来,原著在这里确实提到了方铖此行’以想要在此寻找一味只有这里有的珍贵药材’为理由在这里待了很久,只不过原著倒没提过是这个原因。 只是为什么方铖自己偷着摸着查案子,连昆仑同门都不说呢?就算只和来的这伙人中修为最高,且为人最沉稳靠谱的李长泽说也可以啊,如果出了意外还可以互相照应,没准他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还是说方铖这家伙又藏着什么小秘密呢? 埋线索也许就该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想来这开篇中的事件也许会是查出这本书中颜家灭门案真正幕后黑手的线索。 顔小芜于是就同意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心动不如行动,择日不如撞日,就决定今天便去镇上逛逛好打探消息。 方铖换了一身月牙白勾金线的锦缎长袍,拿了把折扇,立刻又风度翩翩地衣冠禽兽了起来。 他拿着梳子又给顔小芜梳了个双挂髻,让她换了一身鹅黄色交领襦裙,作个丫鬟模样。 “凭什么我是丫鬟,你来当少爷!” “师妹,你看看镜子……关键是气质。” 方扒皮师兄和那没骨头的懒散师父性格天差地别,就偏偏这臭不要脸水准倒是深的其真传。 顔小芜打不过他只好一边磨牙一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身后向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