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湮一点儿也不扭捏,懒洋洋地卧在床上,拿着从客栈那儿稍来的书卷,和凤白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莫不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凤白笙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是相信你对我什么也不会做的。”要是宋湮要做的么,昨晚的深山老林够他做个遍了。同时,凤白笙也没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姿色会让宋湮用强。 “那你在害怕什么?”宋湮奇道。 他赖在床上,长发披散,只着一件素白色的单衣,双眼似因困倦而迷离。他拖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 凤白笙见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了那日云泽来时他脱衣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就不怕我对你用强吗?” 宋湮:“......” 他笑了,“所以,你是担心你对我忍不住用强?” 凤白笙看他眉清目秀,听他语调温柔,下意识道,“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道,“不是不是,我刚刚没听清楚。” 宋湮一笑,放下了手上的书卷,头向她的那个方向探去,“你努力忍着。就算忍不住也没有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贞洁的。” 凤白笙:“……”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有苦不能言,百口莫辩了。 这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凤白笙听着宋湮绵长平稳的呼吸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嗯?”宋湮懒懒地问道,转了个身,面向她。 “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和我居然同睡一间房。”凤白笙喟叹道。 宋湮低笑,声音在这凉夜之中格外温柔,“所以,你要我对你负责吗?” “负责“两个字一出,凤白笙就想起了那个九言。她揉揉太阳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形骸放浪了。” 宋湮和她在夜色中相对。两张床距离并不远,他们伸手就能触及到彼此的手。凤白笙不知为何,伸出了手,看着他,“宋湮……真快,我都认识你六年了。” 宋湮见凤白笙的手伸了出来,莞尔一笑,也伸出了手,轻轻触了一笑她的手,道,“是啊。还会有很多六年的。” 听他这么说的,凤白笙忽然便觉得心安。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在这样的夜色之中,越大显得温柔低沉。她心中暖暖的,很快便安然入睡,鼻端萦绕的都是他身上兰草气息。 次日醒来的时候,凤白笙看见了让她惊讶的一幕。 有一个人,穿着红衣白袖的长袍,头发用一根黑木簪子绾着,木簪的簪头雕刻着梨花。对面是一面很大的铜镜,从凤白笙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他身上的长袍还没有用系带系上去,松松地敞开着,胸膛若隐若现,白皙而肌理分明。他此时正在拿着一支红色的笔,笔端沾上朱砂。 凤白笙见他半倾着身,懒懒地拿朱砂描摹自己的唇。听见了凤白笙起床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看着铜镜里面目瞪口呆的凤白笙,含笑道,“云儿,醒了?” 凤白笙微微一怔,“云儿?” “叫大云实在不习惯,叫小云的话……怕会以为你是大云的妹妹,也是云豹,倒不如叫云儿了。”宋湮一边描唇,一边懒洋洋地回答她的话。 “那你这是在干嘛呢?”凤白笙愣愣地问道,声音放低了几分,“你这个样子……会让人控制不住的。” 太妖娆……太妩媚……太风骚…… 宋湮闻言低低一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眸朝着她莞尔道,“你不是说,要看我女装吗?” 凤白笙怔怔地看着他,“宋湮,你要是个女人,一定是闭月羞花的人儿。” “是男人又如何?”宋湮扯下了腰带,给自己系上去,慢悠悠地道。 “是男人,也是沉鱼落雁的主儿。”凤白笙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道。 宋湮掩唇而笑,“你可要好好地看看了,我不喜欢女装,不会再穿了。下次要看可就没有机会了,云儿。” 他走过来,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凤白笙觉得神魂荡漾颠倒,只想看着面前这家伙的容颜,从朝夕至暮霭。 见凤白笙还在出神,好笑又好气地道,“云儿,我可换上了女装,该你换男装了。” 她这才想起来,忽然伸手,将那黑色绘山河的发带取了过来,覆在了宋湮的眼睛上,不让他看见分毫,又缩到被子里面,把那件玄袍也放了进去。然后,被子起起伏伏,她在被子里面换衣衫。 换完了衣衫,凤白笙跑到铜镜前梳妆,而宋湮虽然说是什么都看不见,却勾出了一丝笑,好整以暇地等着凤白笙。 凤白笙洗漱好了,也不再脸上施脂粉,便开始束发。等束完发了,她才想起发带在宋湮那里,赶忙一手抓着头发,一手伸到宋湮的面前,“来,给我发带。” 宋湮解开了覆眼的发带,并没有递给凤白笙,而是走到她的面前,亲手给她束发,“我来。” 他的人好看,手也很巧,一下便把她的发束得漂漂亮亮的。 凤白笙起身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发现自己长身玉立,宽松的袍子遮住了她本来就不是太汹涌澎湃的胸,手里拿着宋湮的折扇,倒是真有几分纨绔公子的感觉。 她很满意,伸出扇子,抬手轻挑起宋湮的下巴,做足了纨绔公子的模样,“美人,我们去逛窑子吧。”说完,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她走了两步,回身看红衣白袖的宋湮,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是满意。不过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她想了一想,一拍脑袋,道,“胸,你没有胸!”而后四下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我帮个东西帮你填一下。” “不要。”宋湮赶紧道,坚决地拉着凤白笙离开了客栈。 两个人双双往花里楼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宋湮回头问凤白笙,“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两人起得很晚,如今已经是午时了。凤白笙实说道,“午时。” “大白天的去花里楼不太合适吧?”宋湮道。 凤白笙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道,“那我们回房吧。” 宋湮拉住了她,“总要吃午饭的。” 凤白笙:“……” 吃午饭的时候,凤白笙看见了有一人独占一桌,吃得文雅,细嚼慢咽。她立刻便要低下了头,想要装作没有看见他,避免与他对视。 可是凤白笙还没来得及低头,便见那人忽然抬起头来,朝着她挑眉,慢悠悠地挥了挥手。 凤白笙不动声色地颔首,余光瞥见宋湮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那个人,忙道,“就是送我□□的那个人。” “嗯。”宋湮道,“他似乎对你有兴趣。” 凤白笙撇撇嘴,“容玄歌……算了吧。” 午后回房时,宋湮才道,“他是江湖中人,仙药阁的阁主。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解释道,“只是,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那不是他的模样吗?”凤白笙好奇道,想到容玄歌送给她的礼物,惊道,“莫非,他一直戴着面具?” 宋湮颔首,“嗯。” “原来如此。”凤白笙对江湖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对江柳柳念念不忘,喃喃道,“今天晚上就可以看见她了,好高兴啊……宋湮,你说我今天如此芝兰玉树,她会不会看上了我,要跟着我呢?” 宋湮嘴角一抽,却不想泼她冷水,只笑道,“那要到时候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