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知道了,一定是小李子便秘的时候自己拿了一盒酸奶喂它,让叶倾颜起了疑心,所以趁自己不在时把东西都翻了出来。 “小叶,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好吃的,不要在饭后拿出来,哥会感激你的。”刘金胖打了个饱嗝,把最后一个零食袋子扔在地上,钻进了地铺。 陈冰的心都在滴血,这帮暴殄天物的,以后没得吃的时候有你们受的。 但看着叶倾颜得意洋洋的脸,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私藏食物,除了哑巴吃黄连还能怎么样呢。 肖毅这时候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没事,吃就吃了,下次我再找给你。” “没下次了。”陈冰闷闷地甩开他。 走到洗手间里去洗漱,陈冰发现水也停了,心情更是低落。看样子,要是再不走连大小`便都成了问题。 默默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她看见累了一天,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躺下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洗手间里的两根蜡烛还亮着,从毛玻璃内透出几分昏暗的光。 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陈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站了一会儿,她听到地毯上有人在叫她。 循着声音看过去,朦朦胧胧中,肖毅正躺在睡袋里。他旁边还铺有一床空睡袋,陈冰走过去,看见开口的部分铺了一个饱满的枕头。 “睡这里。”他低声说,拍打了下旁边的枕头。 陈冰蹲下去,发现那个枕头是李诚波家卧室里的,这十天来她都是睡的这个枕头。 “没必要特意给我拿这个枕头,我睡什么都行。”为了表示自己不矫情,陈冰的回答很生硬。 她没精打采地钻进睡袋,枕头很软很舒服,她翻个身,背对着肖毅。 肖毅在身后也没说话,只是气息粗重。过了一会儿,他也转过身去了,慢慢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陈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电子表,调好12点的闹钟。闭上眼睛,她习惯性按照肖毅教过的功法口诀修习了一阵。 感到小腹处热热的,一股暖流盘旋上升,冲至她胸口处化散开来。想再往上走的时候,却被一团恶障之气拥堵,她心里烦乱,竟掉下两滴眼泪。 她悄悄地翻过身,看着身边的肖毅。模糊的光线下他皮肤光洁,眉头微皱,双手握拳举在枕边,像一个需要人怜爱的孩子。陈冰的心口像针扎了一样疼。 她现在终于知道肖毅为什么被丧尸咬过却没事了。 她想起HD1号文档里的那张照片,肖毅到窗口侦查时她打开了HD1号的文件夹,里面有一张穿着蓝色校服的男孩照片,那是肖毅高中时的样子。 在照片的底部是HD1号的详细个人档案,与肖毅完全吻合。 陈冰无法确定UPA实验室与灾变到底有没有关系,她只知道那个用婴儿的生命与YT1晶体病毒融合的实验体,肖毅,他可以免疫丧尸的病毒。 而他却在看到文件的时候表示出无动于衷的冷漠,就好像这个实验与他无关一样。 人心难以揣测,在面前这张孩子般纯真的面容底下,是陈冰触摸不到的无底深渊。她不敢说出自己看到了档案,她害怕,害怕自己无法面对的真`相,更害怕被无尽的黑暗吞没的未来。 深吸了口气,她从睡袋里爬了出来。 电子表的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但陈冰已不愿再等下去,确定肖毅没有什么动静,她悄悄拿起角落的唐刀走出安全屋。 靠人不如靠自己,她要训练自己独自生存的能力。 三楼的天台很宽敞,没有路灯的关照视野极低,在不能用手电筒的情况下好在周围有大理石的围栏,还不至于会失足掉下去。 用肖毅教的内劲功法坚持修习了十天,陈冰感到自己体内隐隐有能量涌动,虽然很微弱,但也使她的自信提升了不少。在黑暗中抽`出了唐刀,这宽约二指,长约一米的直刃刀身散发出淡淡的精光。 陈冰被刀身的寒气震了一激灵,丢掉刀鞘,平复心境做了个刺杀的动作。 用惯了灵巧的军刺,陈冰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行啊,两种武器用同一种方法肯定行不通。唐刀和军刺在锋利方面不相上下,但比军刺要长很多,在对付丧尸或变异犬时应该以劈砍为主,使危险降到最低。 她想起大学体育课教授的太极拳,精髓是不依赖头脑的命令,而是以心意催生身体每一寸肌肉的发力,这一点倒与肖毅传授的内劲心法不谋而合。 她配合太极拳的动作挥舞唐刀,抱元守一,一通乱砍乱劈下来好像要找到某种门道。 正舞得起劲,突然间她听到天台的推拉门被人打开了,一个黑影窜了过来。 她唬了一跳,想也没想就一刀劈下去,竟好似碰到了那个人的衣角。对方轻松躲避,但陈冰也不慢,全凭一股意念催动她反应极快,下一刀又与对方擦身而过。 可惜这一次没那么幸运,陈冰刀身被对方夹在指间,轻轻一拽,她已扑进来人怀里。 “肖毅?” 一股熟悉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令她脸上发热,猛地推开她。 “不错嘛,有点花架子了。”黑暗里看不清肖毅的表情,依稀可见他双手抱胸。 “没有,就是……就是上来随便练练。”陈冰下意识躲避对方的目光,慌慌张张捡起地上的刀鞘。 “不练了吗?”肖毅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多年养成的习惯,有点声音就会醒,刚才看你一个人跑出来,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了。”陈冰抓着刀,随时放在自己身前。 “对我也需要防备?”肖毅冷冷看着她。 “你不也是不相信别人吗?你敢说你就没有任何保留?”陈冰抬头,四目相对。 良久,肖毅转过身,“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利,你慢慢练,我走了。” 高大挺立的黑影迅速隐入夜色,天台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陈冰手中的刀鞘颓然地掉落在地,山风裹挟着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在小区里肆虐,起风了,一只变异犬带头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一夜,特别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