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胖在旁边笑得眯缝着眼，“嘿，我们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李大少爷随地吐痰嘞，回去赶紧用那什么狗屎咖啡簌簌嘴，省得洁癖病犯了，这里可没处医。”　　　　“去你丫的，土鳖。”李诚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摸脸上稀屎一样的玩意，止不住又干呕了两声，惹得刘金胖一顿笑。　　　　笑声立即吸引了身后两只变异犬，刘金胖来不及转身，陈冰已大步跨了过来。　　　　阳光下，唐刀刀刃更见锋利，划过半空如长虹贯日，半只狗头霎时砸向刘金胖的肚皮，在他土黄色的冲锋衣上开出一朵菊`花。　　　　“卧`槽。”刘金胖惊出一身冷汗，对着剩下的一只变异犬连开数枪，直把一堆烂肉透成了筛子。　　　　陈冰撇了撇嘴，“你那射钉枪也少用吧，跟你动静一样大，别把整条街的怪物都招来。你肉是够厚了，也不够它们分的。”　　　　肖毅回头瞅了眼陈冰，转过背淡淡一笑。　　　　内劲还没成呢，倒是块练武的材料。　　　　四个人就这么一路躲躲杀杀。毕竟是灾后近半个月的城市，丧尸加迅猛的变异犬使得路上几乎看不到活着的普通人，偶尔瞥见高楼上有吊着sos或救命的条幅，或者有带着孩子的妇女在楼上呼喊，他们也只能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穿过龙隐路的时候倒是碰上了几个闯进大超市的男子，不出两分钟，惨叫声发生得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　　　　就这样直到日上正午他们才走进兴华街。好在一路上清理出几条空巷，如果没有人特意引怪，回去时能节约不少时间。　　　　兴华街在灾变时曾经失火爆炸，肖毅带路，他们在街道上快速穿行。　　　　沿街的商铺很多都经历过火海，店铺里的商品大多都损坏了，到处是焦黑的爆炸过的痕迹。他们路过一间金铺，空荡荡的柜台底下满是碎玻璃，在焦土中闪烁五彩的光芒。　　　　除此之外，整条街基本被黑白色所替代。他们像走在老旧的默片里，四周是死一样的安静，连只丧尸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太对劲。　　　　没有怪物，但丧尸的气味浓重，肖毅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紧赶着急走了一段，远远的能看见映辉私人诊所的招牌掩映在街后的巷子里。　　　　而此时，在他们的脚下，却有横七竖八的丧尸尸体倒在马路中间。烧焦的腐烂的，甚至堆叠在一起，像一个个小坟包。　　　　显然是有人将怪物引往一处，集中灭掉了。　　　　阳光下的街道遍布着红绿的液体，苍蝇在灰白的腐尸上成群跳跃，恶臭熏得除肖毅外的其他人都恶心得背过身。　　　　陈冰勉强自己不要吐出来，上一世就是因为意志太薄弱才死的快，好不容易多了半条命，她得锻炼的铜墙铁壁一点。　　　　那边肖毅已蹲下来仔细查看尸体。　　　　他用匕首扒拉着死尸，一边说：“有弹孔，而且穿透出去的弹孔很大，他们手里有真家伙。”他说着又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这些东西没死多久，他们人就在附近。”　　　　刘金胖一听来劲了，“有枪是吗？爷也要弄上两条。”　　　　肖毅立即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三人走到墙根那站着。　　　　“等会你们就跟在我后边，保持之前的队形别乱。”肖毅话是对三人说，眼睛却瞅着陈冰，“如果有人来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着，真枪不是闹着玩的。”　　　　陈冰眼观鼻，鼻观刀，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李诚波和刘金胖也都点了点头。　　　　肖毅带头往巷子里走，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看着瘦弱的身体在脱掉外套的修身长T里显示出微微`隆`起的肌肉。陈冰紧随其后，大气也不敢喘，不一会儿握刀的手就油湿腻`滑。　　　　四个人溜着墙边往前蹭，每到一个路口肖毅就停下来四处观望，见没什么异常才继续前行。　　　　不久，他们到达了映辉私人诊所的墙外。　　　　这是一栋高30多层的商住楼，二层往上是住宅，底下二层本来是商铺，现在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映辉私人诊所承包改成了一个小型医院。　　　　诊所门前是私自搭建的一个小院，此刻大门虚掩，里面隐隐有人声嘈杂。　　　　肖毅挥了挥手，让身后三人猫到院子侧面看不见大门的地方，这里有几辆轿车和电动车。肖毅解决掉两只丧尸，让大家坐进车里喝了点水，稍作休息。　　　　“呆会我进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不要动，一切等我回来。”他边说边打开车门。　　　　刘金胖记挂父亲的药，不耐烦苦等，也想跟着肖毅身后过去，李诚波一把拽住他说：“没那本事就不要上去添乱，少你一个不少。”　　　　刘金胖想想只得闷声坐回原处。　　　　陈冰虽然猜忌肖毅，可听说里边有枪心里就七零八落的，此刻看他弓身前行，不由揪着一颗心。　　　　这时，只听诊所里有个男的尖着嗓子在喊：“你妹的，轻点！疼死我了！”　　　　听到这声音，李诚波和刘金胖立即对视了一眼。　　　　肖毅在门外也是皱了下眉头。　　　　这熟悉的声音竟是松山小区的那个前保安，之前被刘金胖打中一枪没死，刚才在高速公路上以为是擦肩而过，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了个正着。　　　　那前保安在诊所里连喊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给他取子弹。　　　　刘金胖的子弹是实打实的钢珠，没有□□，打中要害了也能致死。　　　　肖毅的内劲毕竟达到了武者后期的初阶，此时也是耳聪目明，里面的诊所不大，他听着里面的动静毫不吃力，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五个人左右。　　　　他记得在高速路上数过这伙人的车，大概有八辆。　　　　巷子口的那些丧尸除非弹药充足，不然五个人是打不下来的，看那些丧尸还有很多利器刺砍的痕迹，枪支应该不多，那么主力就算不在这里也很可能就在附近。　　　　这么一想，肖毅觉得很有危险，陈冰他们还在外头，这里得速战速决才好。　　　　瞅着院子里没有人，他侧身跨了进去。　　　　现在是下午一点，五月底的太阳把桥车车厢里烤得热烘烘的，陈冰他们三人刚吃了几包饼干，算是午饭。　　　　刘金胖每过一两分钟就得看看他的大金表，“这肖小哥都进去十来分钟了，咋还不回来呢？”　　　　这话说得陈冰更加烦躁，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　　　　“你们就不能消停点？让咱们等，就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李诚波靠在椅背上，虽然闭着眼睛，看样子心里也不太平。　　　　刘金胖说：“等等等，就他妈知道等，再等下去我老头子就凉了。”　　　　“你吵有什么用？人家有枪，真枪。不是你那三脚猫的玩具枪。”　　　　“玩具枪怎么了？爷一样能打死人。”刘金胖说着把改造过的射钉枪掏出来，鼓弄着扳机。　　　　“这样吧。”陈冰开口，“我要出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你们谁要跟来？”她说完把唐刀背在背上。　　　　“我去。”刘金胖说。　　　　陈冰看着李诚波。　　　　李诚波抬起眼皮跟她对视了一眼，说：“也好，你们两个去看看，总得有一个人留在外面好方便照应，我就不进去了。”　　　　陈冰笑了笑，没再说话，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刘金胖紧跟在后头也下了车。　　　　两人走到门口，见四处没有人，诊所里也很安静，陈冰让刘金胖守在门口，自己提着刀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蓝色的宝马车跟几辆电动车，宝马车的车门大开，驾驶座上趴着一只丧尸的尸体。　　　　陈冰溜着墙边走到诊所的一扇窗户底下，窗户紧闭，里面什么也听不到。　　　　她大着胆子往接待处的门口走，心里像擂鼓一样的跳，按道理不应该这么安静啊，肖毅肯定出事了。　　　　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推拉门上的玻璃雾蒙蒙的一层，陈冰伏在屋里人看不见的位置，用手指蹭了蹭玻璃。　　　　匆匆一瞥之下，接待处的地面上躺着好几个人。　　　　“啊。”陈冰捂着嘴，没让喊叫出声，身体却不听使唤，不顾一切冲了进去。　　　　一只身穿护士服的丧尸尸体在门口将她拌了一跤，她差点扑了出去，猛然看见地上一颗死人头颅大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刘金胖立刻跑了进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冰勉强顺了口气，指了指地下。跟头颅分家的是一个男青年的尸体，穿着牛仔裤，肩上一杆土制□□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刘金胖蹬蹬走过去，射钉枪别进腰间，将□□取下来端在手上，“咔咔”拉了下枪栓，“嘿，是个好家伙。”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看看另外几具尸体都是丧尸，陈冰不再理会，匆匆往诊所内部走去，果然在拐角的观察室门口找到肖毅。他趴在血泊里，毫无知觉。　　　　陈冰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孔，发现呼吸顺畅，几乎要流下泪来。　　　　“这他妈谁干的？”刘金胖跑过来，想也没想端起□□一脚踹开观察室的木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立即扑鼻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这哪里是一间观察室，完全就是一个二十平米的屠宰场。洁白的墙壁和手术台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残肢散落在房间四处，断掉的头颅表情各异泡在血泊里，血还是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