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时间,华都市映辉私人诊所附近的一栋老旧筒子楼里,虽然二楼的走廊已被毁了大半,但十几个青壮年仍旧楼上楼下撬开房门,击杀里面的丧尸。 居民楼的四周围了一圈两米高的围墙,从墙外的巷子口延伸到院里,一路都是丧尸跟变异犬的尸体。 从怪物的致命伤口看,几乎都是精准地用利器刺杀头部,或者将整只头颅削掉,也有用钢珠打在身体上的,但为数不多。 淌着尸海走进来,院子里靠近楼道的地方躺着六名未变异的男性尸体,他们明显是被人用武器所杀。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就蹲在院子里检查这些尸体,他发现跟外边的情况不同,这里出现了土枪土弹。 而这些土枪土弹,应该就是躺在地下的这几个人所有,他们算是他的手下,灾变后招募的手下。 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整齐地扎进黑色西裤,长袖卷到手肘处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 月光下,男人的肤色偏白,刘海半遮着眉毛,与立体感强烈的五官完美融合。 他修长的右手握着一把□□,脸色平静,仿佛在思考什么。 大概半个小时,他的手下解决掉楼上的所有丧尸,一窝蜂跑了下来。 “大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走过来向他汇报,“楼上没发现有活的。” 他叫米来,在男人面前他显得格外瘦小,穿着T桖牛仔裤,长相倒是普通,只是左耳下一条刀疤给他平添了几分流气。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米来又说:“大哥,你看这楼被毁的,你说那红皮怪物是不是就从这里出去的?要不是它,咱们早追上那伙人了。” “有可能。”男人的嗓音磁性,甚至带着点淡淡的礼貌。 “大哥,那咱们下一步是?” “阿来,捡起地上的枪,咱们顺着路走,能追到他们。” 这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站了出来,“楚天,大家伙从下午忙活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呢,能不能先休息一下,等吃饱了喝足了……” 安静的院子里响起了两声空旷的枪声。 汉子的声音消失了,消失在枪声里。 他倒在地上,像一头瘫倒的猪一样死去,两枪都直中眉心,不偏不倚,重合成一个完整的血洞。 被叫楚天的男人优雅地抬了抬手中的枪,在滚烫的枪口吹了一口气,“还有要吃饭的吗?”他问。 “我朝你`妈的!你杀了我哥,我跟你拼了!”队伍里冲出来一个矮胖的男人,举刀就砍。 他的砍刀在楚天面前划出一道弧度,却稳稳地停在半空。 没有人看清楚天是什么时候出的手,他修长的二指已夹住刀锋,刀锋连带着矮胖男人的手臂转向他的脖子,如信笔泼墨,在他脖子中间横出一道血痕。 矮胖男人的脑袋软软地向后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像被宰的公鸡一样喷尽了每一滴热血。 砍刀掉落在地下,有点血溅白霜的意思。 楚天看了眼白衬衣上被喷溅的血迹,伸出手指掸了掸,“还有要吃饭的吗?”他又问了一句。 四周围死一样安静,十来个汉子没一个敢出声,全都低垂着脑袋,唯有地上的两个死人不甘地瞪着眼珠。 叫米来的小青年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死人,“太没眼力见了,大哥的亲妹子都死了,不想着找仇人报仇还有脸想着吃饭?” 楚天的视线轻轻瞟向米来,眼神里有一种刻意的平静。 米来立刻住了嘴,捡起地上的两杆□□,招呼大伙出了院子,顺路继续追踪。 楚天最后一个走出院子,他回头查看重卡碾压过的痕迹,几只被刚才枪声吸引过来的丧尸和变异犬在黑暗中嘶吼。 他纵身一跃,足有接近两米高,身形没入黑暗,随即传出怪物接连倒地的声响。 夜空中流云翻转,朦胧的月牙也不见了,只有倾泻而下的淡淡月光照耀着楚天染血的白衣,还有他滴血的十指。 月牙终于隐去了最后一丝光亮,黎明即将破晓。 米来在外环路上捉到了两个因饥饿出来觅食的行人。 “你们真的看见重卡往松山路去了?” “没错,肯定是上松山了。”两名行人异口同声。 “送他们一些吃的和水,我们走吧。”楚天对米来说,钻进了路边停靠的黑色悍马车。 车队在零星的丧尸和野狗间穿梭,朝松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晨的阳光很好,能听见松山上的小鸟在树枝间鸣叫,可惜李诚波家的院子里气味太大,陈冰只得紧闭门窗。她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将厨房收拾好。 本以为昨天很累大家会睡得晚一点,没想到刘金胖却早早地下楼,看到陈冰第一句话就是:“我爸又烧了。” “这反反复复的发烧到底是怎么了?”陈冰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之前也是这么反复吗?” “之前也没有啊。”刘金胖摸了摸后脑勺。 陈冰只得跟着刘金胖上了楼,给刘乐水量了体温,跟昨天早上一样,又到了差不多四十度。陈冰赶紧给他吃了两片退烧药,见老爷子已经烧的糊里糊涂,咬咬牙,找出盐水袋给他挂上水。 由于第一次输液,陈冰血管都找不准,扎了十来次才扎进去,心疼得刘金胖在旁边直跳脚。 陈冰虎着脸说:“胖子你老实告诉我,你爸在发烧之前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用过什么药?我看他腿上也没有感染的迹象,怎么会一直发烧呢?” 刘金胖抓耳挠腮了一番,“也没吃过什么,就是之前有点不舒服,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 “什么病?” “糖尿病引起的肾衰竭,嗯……透析以后好多了。” 陈冰瞪大眼睛,“肾衰竭叫有点不舒服?那要死人的好不好。” “你少胡说八道,我爸怎么会死,他不会死。”刘金胖脸涨得通红,像要跟陈冰吵架一样。 陈冰摇了摇头,不想再辩解下去,说了句:“我下楼去弄早餐。”拉开房门离开了。 她到楼下的书房里去查了下资料,没有肾衰竭的相关专业书籍,不过上次看的急救护理有提到肾衰竭的症状,除了反复发烧,比如浮肿恶心等这些刘乐水都没有。 有可能是大家发病的情况不一样?陈冰也没太在意,只是记住了需要调理的饮食种类。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实在找不出能给病人吃的东西,她只得又拆了两包脱水蔬菜,用锅熬了点汤,再煮了两个白水鸡蛋。 将蔬菜汤和白水鸡蛋分了两份,一份给刘乐水,一份给肖毅,她又另外煮了一大碗白面条,配了些速食罐头给刘金胖,这才装了托盘一起端上去。 上楼前,她发现李诚波他们住的那间客房好像开门了,于是在门口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看看客厅的挂钟还不到七点,估计两人还没起床,她不再理会,径直走上二楼。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喂的安定过量了,肖毅叫都叫不起床,陈冰只得暂时放弃给他喂食,到刘金胖房里去。 刘乐水勉强吃了些东西,又躺下了,他这嗜睡的症状倒是跟医书上说的很像。 一大碗面条被刘金胖干掉了,外加一罐午餐肉一盒鱼罐头,摸`摸肚皮,还嚷着没吃饱。 见陈冰不理他,刘金胖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弟妹,肖小哥咋睡不醒呢?是不是昨晚累过头了?” 陈冰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刘金胖挤眉弄眼地说:“你就别矜持了,大家都是过来人,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他说着摸了摸双下巴,“不过说实话,滴个蜡也就是小case,弟妹你要是爱玩,哥教你点带劲的。” “你居然……你居然偷听?”陈冰脑门子都冒汗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跟他开玩笑,哦不是,我是威胁他……” “知道,知道。”刘金胖拍拍她的肩膀,把空碗递给她。 “不是,你真的误会了。” 但刘金胖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 陈冰只得耷`拉着脑袋走出房间,这屋里的人都是这么值班的吗?还能不能有点安全感了? 不过受到这么一惊吓,她倒是有了点胃口,下楼去收拾好碗筷,给自己也做了点白面条。 心想着李诚波他们也饿了,干脆也做了他们的分量。昨天要是没有李诚波,他们几个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陈冰做好面条,走到一楼的客房门口敲了敲,“小波,小叶,要吃早饭吗?”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她见房门门锁,忍不住推了一把。 “嘿,小叶。” 叶倾颜应了一声,披散着卷发从床`上坐起来,“干嘛呀?我还没睡够呢。” “李诚波呢?”陈冰问。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叶倾颜一个人坐在双人床`上显得十分孤单。 “去洗手间了吧。”叶倾颜依旧眯着眼睛。 “洗手间里没人。” 李诚波不见了,本应放在地下的两个旅行包也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