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林如海不喜欢她,她能感觉得出来,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曾经有个嫡出的哥哥和同母所生的同胞哥哥接连去世,家里头只剩下一个年长她几岁的嫡姐,这些年,主母身子日渐重病,父亲不愿意让她去前头打扰主母养病,就养在小院子里头,就由着奶母丫头带着长大,后来,嫡姐请了西席先生,她也被安排着进学。嫡姐林黛玉天资聪颖,很快就熟读四书五经,她却蠢笨得很,即使是文科生,也不过勉强学了个一知半解,林如海考校的时候,被她气的执起戒尺,把她的手心都打肿了。后来,她就不敢磨洋工了,每天苦读,不仅如此,还要学女工,琴棋书画诗词画作,学的她头晕脑胀的。 “奶母,这个月的账目送进来了么?” “今儿早晨刚送过来,姑娘可要看?” “嗯,这可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可不能马虎……说起来主母仙逝,听风声说,父亲要把姐姐同我送去荣国府教养,这边怕是得放开手了。” “这……老身的侄儿随愚笨,到也是个识数老实的人,如果姑娘信得过,店铺倒是可以交给他看管。” 她放下账本,奶母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没有那些歪心思,这么些年,确实可以信,而且有父亲这座大山,量她也不敢怎样,点头,算是答应了。 “姐姐,喝点粥,这是夫人生前特意嘱咐给你调养身体的单子,你这般日夜流泪伤怀,早晚哭坏了身子,这不是违背了母亲的遗志了?母亲要是地下有知,该多难过呀?” 她好歹哄着人吃下了两碗稠粥和一碟咸菜,点了安神香,看着她睡下去了,才吩咐雪雁晚上好好照看着。 就着烛火,沾墨书写好书信,放进那一个大箱子里头,箱子里面是大量米粮,还有许多书籍和一些奶兄送给她的小玩意,安置好了,用灵力送回那个独属于她的庭院。 “姑娘,听说,大小姐的外祖家可是国公府,您说大小姐身份高贵也就罢了,我们这等身份,怕不是受人冷眼了。” 她脱了衣衫: “冷落也罢,殷勤也罢,我们本就是外人,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着点,要实在不行,去书一封给父亲,自己就去外头买个院子单独住着就是了,奶母何必伤心?总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有姑娘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 跟在姐姐的轿子后头,从角门进了荣国府,这高门大院的,确实是很华丽气派,不过比起紫禁城来,还是差了许多。姐姐先进去拜见了荣国府的老太君,她则是后头进去的,跪在蒲团上,给老封君磕头请安,老人家搂着黛玉哭了几次,才盯着她看了会子,才听她开口: “倒是个好看的小妮子,起来吧。” 她这才从蒲团上起来,找了个角落,老老实实的站着不吭声。 “黛玉就跟着我住,你这身边老的老小的小,这怎么行,莺哥儿,你以后就跟着黛玉了,就叫紫娟吧。” 黛玉被领着去见大老爷和二老爷,她就去了东北角的客居,她的车马箱子也都放好了。奶母和丫鬟指点着粗使婆子搬东西,做完事之后,锦瑟打赏了一吊钱给她们吃酒,粗使婆子们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锦瑟,你去把这个盒子交给长姐,这荣国府的奴才如此看人下菜,长姐又是个性子高洁不喜欢这些俗事沾手的,我怕她被那些粗鄙奴才欺负。” “小姐有心,事事关心大小姐。” “虽说荣国府里头人际复杂,但我们这等身份,能进来见市面全仰仗了长姐,我们也该回报她才是。” 黛玉那边正因为宝玉摔玉的事伤心,这边一匣子规整有序的大小铜钱,银豆子,金豆子送到了黛玉面前,锦瑟还特意去给黛玉抬了箱子的婆子一串铜板。 “紫娟姐姐,我家大小姐最是高洁,不喜欢沾染这些俗事,以后还劳烦紫娟姐姐辛苦照看。” “这说的哪里话,不过表二小姐可真是妥当。” “大小姐忧思过重,没心思打理,我家姑娘才帮着点,只希望大姑娘早些开怀才是,主母最惦记的就是大姑娘的身体了。” 两人聊了一会,就各自分开了,紫娟把匣子交给了黛玉,黛玉看了一眼里头的黄白之物,盖上盖子,又交回给紫娟。 “这些杂事,你来打理就好了。” 紫娟应了,小心清点好,才上了锁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