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华丽的府邸。 “怎么,失败了?”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一边嘲讽地扫视着跪在他面前的人。 “是的。”顶着一张臭脸,美蒂娜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没想到那个贱蹄子还会黑魔法,你给我的力量好像全都被她吞噬了。” “光暗同体?”扇子停在了手中,灼眯起了眼——他对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能活着回来?”邪魅地开口,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所了解的那个丫头,绝不会给敌人留活路。 “她……她是被一阵白光带走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惭愧地羞红了脸,美蒂娜不免有些恼怒——怎么连灼也对那个贱丫头这么在意? 白光? 难道是他? 那双多情的眼中尽是算计,灼的心底很快就有了新的打算。 “盯紧那丫头,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贸然出手伤她。”平静的嗓音不带一丝犹豫,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什么?!”瞪大了双眼,那表情就跟对方抢了她的男人似的。 “你明明答应过要让我杀了她的!更何况那丫头虽是血刹的门主却如此不受控制,血刹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美蒂娜疯狂地叫嚣着。 “那是当然。”轻轻摩挲着手中血红的扇子,他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不受控制的人嘛,不如把她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野兽怎么样?” 美蒂娜一愣,她倒是没想到看似风情万种、文质彬彬的灼大人也会这么狠毒。 “驾驭不了的东西,那就干脆摧毁……”站在窗前,他的眼中闪着妖冶的红光。 …… 木屋,莉丝的房间。 “喂,就算我再帅,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吧?” 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正虚弱地躺着,还有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男子侧卧在他旁边。 此时男子的姿势极为妩媚妖娆。 单手撑着头,他的一只胳膊搂住了少女,一条腿也搭在了她的身上。满意地看着旁边的女孩儿,他的眼中尽是肆意泛滥的痴迷。 “亚特兰蒂斯,没想到你竟敢……” 垂着头,克洛伊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极为可怕的怨念。 被魔法锁链锁住,吊在了墙上,风清影不在,那个没用的小狐狸又被对方打晕,现在她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最钟爱的主人被别人肆意伤害! 比樱花更干净、比蔷薇更艳丽的鲜血,是连接她和她契约的桥梁,却被他人随意糟贱。 当主人的血开始流逝时,凭借契约,她就立马意识到了主人有危险。 可任凭她怎么折腾,都挣脱不了外面的结界,随着主人鲜血气味的弥散,她越发疯狂,直到精疲力尽,脱力昏迷——这也是她如此轻松就被亚特兰蒂斯制服的原因…… 而当她看到主人一身血污地出现在门口,还被亚特兰蒂斯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当时恨不得立马咬断那个臭男人的喉咙,然后不惜耗光自己的力量也要让主人尽快恢复。 “不要脸的东西,你会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主人是不可逾越的存在,敢挑衅她的权威? ——他的确活得太久了。 “我可不是在占她的便宜,你不觉得现在她急需一个能给她暖床的男人吗?”温柔地给少女盖好被子,他轻抚着莉丝柔软的脸庞,“况且,觊觎你家主人的又不止我一个,你还任重而道远呢!” 把手探进被窝,亚特兰蒂斯正考虑着要不要替她把那身血拉拉的衣裳换了,旁边,克洛伊彻底怒了……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后,克洛伊的眼睛迸出了两团火光。 “轰轰轰!”木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一阵锅碗瓢盆破裂的声音传来。 “砰砰砰!”无数玻璃杯炸裂的声响,紧接着,地板也有即将裂开的趋势。 “亚特兰蒂斯,你应该已经做好投胎的准备了吧?” 身上的魔法锁链断裂,克洛伊落到了地板上,身形开始慢慢膨胀。 掌心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球,亚特兰蒂斯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早已不见了刚才的轻佻与风流。 在白光的修复下,木屋内的震动渐渐止息,杯子器皿等也恢复了原样。 “我送琉璃来这儿可是疗伤的,你若是害得她露宿野外,想必就算她醒了,也不会轻饶了你……”亚特兰蒂斯突然开口。 果然,这么一说,克洛伊的暴怒收敛了一些。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照顾她吧。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瞟了瞟克洛伊的兽形。 “这个留给你……”把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放到地板上,他知道对方迟早会用到,才从醒来的那个雪地上辛苦收集的。 ——谁的血都能浪费,就她的血坚决不能浪费啊! “哼!”冷嗤一声,克洛伊满脸鄙夷地扭过了头——不是主人亲自给她的,她才不要咧! “你对我发脾气也没用,要不是这次事态紧急,我也不会使用这种不择手段的办法。”一想起对方血流满地的凄惨模样,亚特兰蒂斯忍不住揪起了心。 “但是你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身为琉璃的本命契约兽,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她现在的情况,要不要好好照顾她,你自己选择……”俯下身,一个温柔的吻落到了莉丝的额头,随即,一道白光融入了她的眉心。 难道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亚特兰蒂斯离开后,克洛伊趴在了莉丝的床榻旁,眼巴巴地盯着昏迷不醒的主人。 小心翼翼地探出虎爪,她正想摸摸对方的额头。 “咔嚓!”一缕铂金色的头发从她锋利的爪刃间滑落,吓得她整个身子立马缩了回去。 心脏怦怦直跳,克洛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最终还是缓步踱向了那个小玻璃瓶。 将瓶中的血液一饮而尽,她守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银色的月光下,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慢慢蜕变…… …… 血,他要血。 口好渴。 荒凉的雪原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从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跑来,他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和其他人不同,他的头发是白色的,眼睛血红,口中的四颗犬齿都很发达。 很明显,他是一个吸血鬼。 脸上满是脏污,看不清他的原貌,不过看他疯狂的举动,就知道他不是个正常人…… “嗷呜——!”树林里传来了一阵狼吼,紧接着,数十只青背狼窜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冷嗤一声,眼中燃起了一片血光,他竟是连躲都不躲,直接冲进了狼群。 半个小时之后…… “嗷呜嗷呜——!” “呜——!” 一匹匹青背狼发出了悲鸣,而对方却基本上没受什么伤,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杀戮的意思。 “咕咚咕咚!”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啜饮鲜血的声音传来,让狼群不禁退后了几步。 尖锐有力的獠牙从一只青背狼的脖颈拔出,染血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嫌弃。 ——呸!真难喝! 一脚踹开凉透了的狼尸,他目露凶光,缓缓起身,瞄了一眼这些紧追不放的家伙。 最终,恐惧战胜了饥饿,狼群在狼王的一声号令下快速撤退。 切!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冷哼一声,他兴趣欠欠,正想离开…… “嗯?这是什么味道?”突然止住了脚,目光四处扩散着。 ——很好闻的血腥味儿! 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他来到了一棵光秃秃的树下。 树下有一滩泥泞的冰雪,上面有一些淡淡的绯红。 很明显,有人在这里受了伤,但是为什么还要把血取走? 站在旁边瞪着眼,他不禁有些失望。 趴在地上贪婪地闻着这股清香,由于激动,他的眸子越发腥红。 ——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极品了,血族,有救了! …… 边境,军帐外。 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矗立在寒风中,风沙吹在他的身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可他却不为所动。 他的身材十分伟岸,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褐色短发,鬓角有些发白,五官端正,表情严肃。 “将军。”一名军官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样?”米比佩·亚尔曼的声音如同大理石一般低沉。 “情况不容乐观。奥斯汀这次有备而来,而且他麾下还有一队奇怪的骑兵,我们虽然拼死拦住了他们,可伤亡惨重,再加上天气寒冷,很多部下都没能及时治疗……”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昔日的好伙伴一个个死去,他的心也在滴血。 “皇宫那边呢?” “帝都已经派遣了大批兵力和物资,不日即可到达。” “……”眺望着远方,米比佩沉默了。 总觉得这次的战乱没那么简单,谁能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是否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 雪原,数十万配备精良的远征军步伐整齐、势如破竹地朝边境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坚毅与决心。 一身蓝紫勾边的骑袍,拉斐尔骑在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后方,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后面遥远的帝都。 “殿下,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大队伍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骑马走了过来,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蓝色的眸子闪着疑惑——军长这是怎么了? “知道了。”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拉斐尔反问,“刚才你从后方赶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 “?!”军长竟然向他打听女人? 这真是铁树开花,哑巴说话的惊天秘闻啊! “没……没有。”按捺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罗宾强装镇定地开口。 ——他们军长终于开窍了哈! “是吗……”很好地掩饰着眼底的一丝失落,拉斐尔双腿夹紧了马腹,“你去前面带队,我殿后。” “哎!殿下……”罗宾刚想询问对方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发现拉斐尔早就没了影儿。 “算了。”反正他好歹也是拉斐尔的副军长,这点小事儿都打听不了,他也就不用跟着拉斐尔混了。 “驾!”甩了甩缰绳,罗宾径直朝队伍前方奔去。 “莉丝……”棕褐色的短发挟着细小的冰屑,洒脱的衣角随风轻轻飞扬,拉斐尔低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最后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驾马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