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蘩卿赶忙对沈修平笑道:“爹爹,您来接女儿,女儿真高兴!许久不见,真真想念您的紧。这里人来人往不便,一会儿到家,认打认罚随您消气,可好?”有话咱们好好,慢慢。
沈修平瞧她言语温软,赔笑卖乖,眼睛却惘然无神,也不下车来接礼,“什么御车,丫头连爹爹都骗!看家下我不好好教训你!”以为她并不将自己的脸面顾忌,不由越发张狂起了酒疯,对着皇宫的官差也不怵头了,二话不,拉着马车就走,非要硬接了蘩卿回沈家住。
马被拉的嘚嘚乱转,嘶吼不停。驾车的校尉来了火儿,腾地便跳下去与沈修平对拉。曾广贤赶忙坐到驾位上操稳马车。
蘩卿虽瞧不清,也猜到状况不好,奈何任如何巧舌如簧也奈何不了醉酒撒疯的老爹底事,只得好言抚慰,“咱家还在东城,这会儿绕回去只怕耽误校尉大人们的事。不如先就近往外家的药铺交割了,好叫两位校尉将马车送回去复命,我再随爹爹回家。爹爹也先醒醒酒,昨日可是在哪里吃的酒?爹爹还可以见见娘亲。樊姨娘进门这么长日子了,想来,我娘她也该消气了。爹爹看在女儿面子上,将就一下如何?”
这是半哄半求了,对一个诚心耍横不讲理的酒鬼,她也没法子。只是她这样自以为是,沈修平却哪里就肯乖乖买账。他这闺女他可知道,一肚子心眼儿。一旦放她进了页家,再想接出来可就难了。
他进京以来再三遭页茜拒绝,早已心焦如焚,如今看着闺女看似百般好言抚慰,实则不过想辙糊弄他,忤逆罢了,还不是因为页茜打了主意要和离!
不由想起大嫂二嫂那些酸言冷语。想起亲儿子日日不着家,供奉个外竟是孝道!亲闺女自出襁褓就爱舅舅不爱爹,一十三年和自己隔着心的假亲真哄。
沈修平对页家的火儿不是憋了一年两年了。今日发作,以往的一切都想了起来。再想想自己今次带了诺多儿女进京,为的是能借孩子们的事儿转回页茜的心,却未料事与愿违。
想自己堂堂男子汉,有貌有财,多娶几个妇人算什么鸟事!难道他堂堂八尺男儿,一生大好光景,要单单守着个心多眼儿的妇人不成!简直岂有此理!
越思越想,越觉人生不畅快。一股脑借着酒劲儿的怨恨陡升,将这些年的憋屈都顶翻了个个,竟瞧着蘩卿就如隔世的仇敌一般。当着大街上就将对页茜的满腔不满都点着她的面皮骂了出来:“你给老子下来,跪下!你个忤逆不孝的逆女!什么回家,我看,不过是捡着高枝攀罢了!看着沈家家道中落,想要另择良枝啊?做梦!……
以为我沈老三是好欺负的,主意打错了!往江湖上打听打听,我沈三郎的名字报出来,那个敢欺我!
……不要脸的妇人!从来不着家,从来不在长辈跟前尽孝!一昧不着调的混闹,今儿,老子偏偏要领你回家!
……你是老子的骨肉,以为进了宫就能不要爹了吗?做梦!
……老子就不信,页家那瘸子敢将老子怎地!仗势欺饶老页家,以为进了京城就能甩了我吗?痴心妄想!大不了老子打鼓告个御状!老子就不信了,下没个理的地方!
逆女,你给老子麻溜的下来!跟老子回家!”
骂骂咧咧,看着蘩卿摩挲着下车,还要人搀扶。这样的作态,更是叫他气不打一处来。着就上了手,想要去拽,却还没下马,管不住先在马上一棍一脚飞起就向了马。他是个练家子,又正生气发着狠,酒后添了百分之劲力,一把大力就把马踹打的惊朝飞蹿而起,“机灵灵”嘶吼起来,几个跳跃后,突然重重甩转车身,发疯般向远处奔撞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