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殿,陈煜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棋局,在一颗黑子将要落下之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突然半跪于他所坐的塌下。
黑子落盘,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如何?”
那人起身小心的上前两步,俯身朝陈煜附耳低语几句后,立即退后站好等待着新的指令!
半晌,陈煜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既然你这把刀中途断了刃,那我就在送你一把!”
将近两千骑人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整整急奔了三日才在今日傍晚前抵达定原。夏氏的三千死士在护送陈昌的途中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而剩下的死士又不得不在进入定原之前小心的隐匿着秘密的保护陈昌,以避免引起定原方面的注意。
依陈朝早期惯例,除了皇室宗亲有资格拥有少量私兵外,其余王公大臣世家大族若被发现养私兵或者拥有其他可与军队抗衡的势力,那定然会遭皇室猜忌,下场不言而喻。
然,在陈朝后期发展壮大的这数百年当中,无数世家大族或在内忧外患中兴起或在风雨飘摇中陨灭。在这个漫长而无情的历史长河当中,陈氏这个高高在上统治着陈朝数百年的皇族,无法计算有多少次是倚靠着王公大臣违背着陈朝惯例,利用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才得以安然度过足以改朝换代的灭顶危机。这其中又有多少代皇帝是靠着世家大族豢养的私兵死士才夺回了属于他们的皇位!时至今日,豢养私兵死士虽依旧不被律例所允许,但也成了皇族与各大家族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定原郡守府中,郡守王迁正十分热络的带着陈昌一行人走向府中最为宽敞豪奢的一座院落。
“臣曾听闻,东黎有一学子,以一篇赤霞赋,在东黎陛下举办的斗文大赛当中夺得头筹。当时臣还曾嗟叹,写此赋者定是胸怀大志之人,可惜不是我大陈的子民那!谁曾想,三年前臣在与旧友闲聊之时,竟得知此篇竟是出自殿下之手,臣算了算时间,那年殿下也不过才满十三岁!上天垂怜,时至今日,臣能有幸一睹殿下之风采,实乃臣之幸也!”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拐过一条五曲回廊,王迁的脸上始终挂着恭敬又客气的笑,一双吊梢眼却并不显得十分精明,说话的语气极为诚恳,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极为符合一名下属应有的姿态!
不得不说,王迁能稳坐定原郡郡守一职这么多年,那也是有他自己独特的手段的。王迁为人圆滑,有头脑,做事极有眼色,常常走一步前会算好三步。加上王氏一族的鼎力支持,王迁可谓在定原郡做的是顺风又顺水。早在陈昌进入寒止关之前,王迁就已经派人在留意陈昌的动向。水路是王迁早就料定陈昌必不会走的路,那么定原就是陈昌弃水路走路路的必经之路!随着陈昌的回归,用不了多久朝中定然又会有一番新的气象,至于今后朝中的走势如何还得进行一番仔细的考量。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而对于现在的王迁来说,目前他要做的是在对方不厌恶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陈昌哈哈一笑,谦虚道:“郡守大人过奖了,陈昌在东黎时闲的无事可做,时常会与一些当地的纨绔赏个花逗个鸟,写写诗文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实不敢当大人之赞!”
“诶,殿下此言差矣!东黎的斗文大赛臣还是知道一二的。那可是东黎历年必会举办的项目,目的是为了勉励众学子奋发图强。而东黎陛下在年轻时也是有才子之称的,所以东黎皇帝才更加重视国内年轻学子的才学品德。并且文斗大赛中,东黎陛下也会担任主判官一职。而殿下的一篇赤霞赋句句道尽此山之雄伟,字字让人感受到此山之壮观,通读下来,令人如入实境,恨不得立即一睹赤霞之风采!还有澜河赋,九山赋,此二赋也早被誉为佳作,现在已被咱们定原郡中的夫子用来作范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