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湖水将头发梳理干净以后,樱其实是一个美人。
虽然樱的个子不高,但她出落得很漂亮。
沈清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过这个女妖。
昨天看起来,她像是一个大女孩,邋里邋遢,脏兮兮的头发油腻腻的都没有任何想要清洗的意思,并且一直穿着沈清给她的宽大外套,这让沈清很自然地忽视了她的美。
直到她刚刚褪去了衣裳钻进琵琶湖里,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坐在岸边的沈清才开始把她当做女孩来欣赏。
她有一对很罕见的远山眉,细长而舒扬,一双栗色的杏眼顾盼间勾魂摄魄,而沈清最喜欢的还是她小巧的鼻子,正面看起来不大,侧面看却特别挺直,活脱脱的一个古典美人的样子。
要是她的脸上没有沾染血污的话,看起来一定更漂亮吧?
想到这里,沈清有点惋惜地望向身旁散落了一地的尸体,这些刚刚还活蹦乱跳嚷嚷着要除妖的护卫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不会动的冰冷肉块。
护卫们手中的那些咒文对沈清有威胁,这不假,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朝着湖中的沈清冲来的时候,身后的岸边,有一个少女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把赤红色的妖刀在少女的手中缓缓凝结出来,她的瞳孔由栗色变得猩红,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了一个字,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沈清透过人墙看的很清楚,那个口型是:“死!”
在沈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空中有几道红色的辉光闪过,随后便是一阵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沈清下意识地神手擦了擦,手掌变得一片嫣红。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樱已经收刀入鞘,重新坐在了河岸边呆呆地看着湖水,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只能无奈地洗了把脸走上岸去,轻轻地拍了拍樱的肩膀,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对她简单地比划了一下。
其实他不太想戳破樱的高人气质,但问题是小姑娘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由于闪躲不及时,樱的身上满满的全是血污,坐在那里像是恐怖电影里的血尸。
“沈君也喜欢樱那样的吗?”
纱纪轻轻地在沈清的旁边坐了下来,非常小声地问道。
“只是在感叹年轻姑娘的美好而已。”
沈清低低地笑了笑,转而躺了下来,不再关注逐渐淹没在琵琶湖中央的少女。
毕竟偷看美女洗澡的这种事情,即使下作如沈清也是不想去干的。
虽然说该看的已经都看完了。
“沈君,刚刚听那些护卫们说,是芦屋家的人,樱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惹来麻烦?”
纱纪看向在湖泊中央来回扎猛子的樱,眉头不由地微微皱起。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杀心这么重的妖怪,仅仅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将十几条人命在瞬间付之一炬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不管刚刚有没有人看见樱杀人的样子,反正你都没有出手,等樱洗完澡以后,我俩就跑路啦!”
沈清无畏地耸了耸肩,只是心中却不由地暗自思量了起来。
说到芦屋家,他便会不由地想起来那位在后世被冠以邪恶之名的阴阳师——芦屋道满,传说他是游荡于民间的播磨流阴阳师,也是唯一可以与安倍晴明匹敌的天才阴阳师。
平安时代有三大阴阳师,分别是安倍晴明、贺茂忠行与芦屋道满。
贺茂忠行是安倍睛明的师傅,精通阴阳道与其他许多学问,在平安时代的众多阴阳师中,贺茂忠行以占卜准确著称于世。
而安倍晴明,则是公认的平安京第一阴阳师,也是土御门家的始祖,他对“天文道”以及“阴阳道”都有着最深刻的理解,因为是白狐之子,世人称他为“白狐公子”。
而相比之下,芦屋道满就显得比较差劲了,由于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荣誉,导致后世对他的记载非常地稀少,沈清也是通过各种古籍中的只言片语,才大概能拼凑出这个人的样子。
芦屋道满这个人的阴阳术非常厉害,并且也和晴明一样,自小拥有天才之资。但是没有晴明出名,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晴明埋恨在心。所以在之后,也选择处处与晴明作对,而晴明则每天忙很多事情,大概没空理他。
因为在平安时代,想要出头,不管是谁都得先找到大腿抱上,于是安倍晴明选择了效忠藤原道长,而芦屋道满为了与安倍晴明作对,自然选择了道长的敌人藤原显光,两人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其实暗地里都不知道掐了多少次架了。
有一次,芦屋道满搞了个大动作,想要针对藤原道长搞一个诅咒仪式,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走漏出去,被晴明知道了。
搞自己的大腿,那晴明肯定是不乐意了,当即就和芦屋道满掐了起来,不过由于道满一边掐架,一边还要进行仪式,一心二用,自然没能干的过晴明,反而被这个对头抓住机会,趁机给削了一顿。
随后,晴明又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藤原道长,道长一听,流了一地的冷汗,于是他立刻用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将芦屋道满给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