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镇是个人口不到一万的小镇,虽然四季如春风景秀丽,却少有游客过来赏玩。
阮连溪偶然去过这小镇旅游了一次,对里面的景色念念不忘。毕业的第三年,在抱着自己的东西从写字楼走出来以后,她抬头看看天上亮得人晃眼的太阳,发了半天的呆,而后果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找师傅学习厨艺。
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期末考试,她背书背得烦了,就和室友们开玩笑说,自己以后毕业了,就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开个麻辣烫店,了此余生算了。
虽然那只是玩笑话,在毕业三年以后,她到底是揣着自己工作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到了四时镇。
这小镇不知是不是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以至于和外人交流很少的缘故,镇上的房屋十分古朴,有点像她在博物馆画里见过的式样,仅有的能看出受现代浸染的地方,就是这里人的着装、街边的路灯以及电线了。
小镇上的人不用手机和汽车,虽然通电,却没有网络,大家联系彼此就靠着镇上的大喇叭,毕竟这镇子就这么大,吆喝几声从东街到西街就都能听见。她第一次拿出手机想要给房东支付房租的时候,还被他好奇地反问那是什么东西。
阮连溪一开始十分震惊,不过想想可能是这小镇被群山环抱,就算有了手机也没什么信号,所以这里的人都不买手机,网络也不发达,信息被隔绝了,不知道手机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也就释然了,全心全意融入这里的生活。
开店的时间,她选了一个日历写着“大吉”的日子,并且按照家乡的习俗,开门后点了一大串鞭炮,用鞭炮的声响告诉这条街上的乡亲父老,她开始做生意了。
周围的邻居挺热情,听说她开店,都过来捧了场,加上一些好奇的,刚开门不到三小时,就排了三十来个人。
她的店铺不大,外间只能摆七张桌子,而且做菜也要时间,毕竟是开业第一天,怕外间排队的人等太久了不耐烦,她提前准备好了一些饼干和水果,让自己雇来帮忙的一个女孩子按照排队顺序依次发下去。
小零食有收买人心的效果,客人们人都挺和善,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怨言,让她心里安慰不少。她一直忙前忙后,一直到午后两点多,吃午饭的客人们走得快差不多了,她才有点闲暇。
“阮姐姐,你快吃饭吧。”帮工的女孩子叫冬乡,二十二岁,圆圆的脸上有点雀斑。笑起来憨憨的,很讨人喜欢,看见她终于闲下来了,赶紧跑过来小声喊她吃饭。
她当初贴了招工的告示三天后,她就找上门了,说是家里逼她结婚,她不愿意,偷着跑到这小镇上,也没个亲眷,也不愿意再联系家人,就想找个地方吃住,阮连溪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在店里帮个忙,顺带跟她做个伴。
“等店里的客人都吃完了我再吃,你先去吃吧。”看着店里还在聊天吃饭的几个客人,阮连溪轻声答道。
她放下手里的零钱,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做小本生意还真是不轻松,两个人应付点单做菜上菜,短短几个小时就累得人全身上下都散架一样。
冬乡乖乖应了一声,去后厨吃饭了,阮连溪坐在柜台后开始对账,安静的店里只有客人们轻声交谈的声音。
不大时候,忽然“轰隆”几声,外间炸起了雷声,接着就“哗啦啦”开始下雨。
这是初春时候,天气还很严寒,下了雨就更冷了,阮连溪对了会儿帐就手脚冰凉,正想着到后厨里倒杯热茶暖暖身子,从外间的雨幕里走过一高一矮两个撑伞的行人。
她们撑着古色古香的墨绿油纸伞,伞上绘有几个青螺,伞上系的还有枫色的流苏,随着人的步伐摇曳晃动。
阮连溪天生对这些古风古韵的东西添了十分喜爱,见到那伞,也就不急着去后厨,想多看两眼,记下特征,而后问一问这周围的人,哪里有同款卖,自己也买几把。
也不知是不是她盯着的视线太热烈了,更多的可能是那打伞的人临时起意,走着走着忽然顿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
隔着一条街,她就和那行人的视线对上了。
原来是个女人。离得太远,阮连溪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但是她有个直觉,她刚才的确是和那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是无理由的,却十分准确,就在四目相接的下一刻,她看见那女人弯腰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一个扎着牛角辫白白胖胖的女娃娃就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来,眼睛盯着她的店门看了会儿,喜笑颜开地拉着那女人往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