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安号称书画双绝于天下,却没想到她什么也没教过她的女儿。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就算学到我和她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我和她,还不都是一生孤苦,都被你毁了?”
“你最初听的那首《渔舟》,是她弹的,她并不精于琴,精于琴的是我。那曲子本是平淡中见风雷,她弹的就象一碗清水,她根本就什么都没领悟到。”
“你还是听了后就钟情于她,其实你根本不是钟情于什么曲子,你满脑子都是权力地位,你哪懂什么音律,你不过是留恋那人罢了。后来,大婚当日,我在乾宁殿演奏此曲,父皇母后,王公大臣,都惊为神曲,叹息不止,唯有你,呆若木鸡。可怜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因为震惊呢。”
叶慎安坐在梁欢面前,话语难得的平静。
梁欢鬓发灰白,皱纹也密布了眼角。他还不到五十岁,就算是个庄稼汉,这也是盛壮的年龄呢,但他的眼里却都是看尽了沧桑的落莫,光看眼神,这简直是个龙钟的老人。
叶慎安每每想起这些事,就要来说一番,也不知是为了讽刺他还是讽刺自己。梁欢由着她这些象碎冰一样扎心的话语,不出一言。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婚后不久吧,全府上下,后来全宫上下,只要他们夫妻在一起说话,所有待女太监宫人待卫们,都会识相的躲的远远的,远远远远的,因为他们的谈话,和他们的龙章凤姿、威严雍容,以及人前的琴瑟和谐、臣民表率,是那么的不相称。
他们感情一点也不好,梁欢甚至从不去慎安所居的仪凤阁。
监国的那些年,梁欢的女人太多了,上至名门贵女,下到宫人厨娘,以至于连多年随待的黄公公也摸不清楚他的品味。他的孩子也太多了,有时他心血来潮,要给孩子们赏赐,比如有一次,南昭那边上贡了十串鸡血玉的手串,他便说给每个女儿两串,余下的就先留着等以后再有小郡主了再给。黄公公便小心翼翼的提醒他:王爷,今年春天叶才人刚刚给您添了六女儿,每人两串,那就不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