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单云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串通绣娘欺骗本公主!给我拖下去掌嘴三十,看你还敢不敢在本宫面前说谎!”
婆子们上前来拖拽单云溪,她捧着碗挣扎,死也不肯放下。
司马靖皱着眉头,他沉了沉漆黑的眸子,将桌上的一双筷子飞了出去。那功夫精湛得很,一双筷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几个婆子的手上,打得她们直捂着手后退。
再去看时,全都红肿了起来。
屋中人全都看向了司马靖,单云溪也抱着碗偏头看他,眼中满是亮晶晶的崇拜。
“司马靖,你刚刚那手也太厉害了吧!”
司马靖垂眸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紧抿的薄唇轻启,却是对仆妇们道:“这是王妃,不得放肆。”
几个婆子都去看长乐公主,见她的脸色黑沉黑沉,个个都不敢说话。
长乐公主沉着嗓音道:“靖儿,纵然是王妃,撒谎骗人也是要惩罚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把绣娘叫过来问啊!她看着我绣的!”单云溪大声辩解着,说完她又抱着碗小声补了句,“撒谎骗人是要惩罚,那随意冤枉人就不用惩罚了……”
长乐公主俏眉怒竖:“好,本宫要是冤枉了你就自请去祠堂守夜一晚!”
单云溪耳尖抓住了这句,拍下筷子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来人,传唤众绣娘!”
一众绣娘排着队进来,在单云溪的身边跪了下来。
“都抬起头来,你们谁看见王妃绣这幅锦绣山河图了?”长乐公主挥手问道。
绣娘们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着头没有回话。只有一个看起来十分老实的绣娘,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回长乐公主的话,奴婢看见了……”
长乐皱了皱眉,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答话。
“你看见王妃从头到尾亲自绣这幅锦绣山河图?她从未假以人手?也没有人帮过她?”
“王妃娘娘确实是自己亲手绣的……她拿着一个奇怪的工具,夹着绣花针,速度超过了宫里最快的绣娘,确实是巧夺天工,无人能及!”
单云溪边听边点头,还不忘边扒着碗里的饭。不过听到奇怪的工具时,单云溪皱了皱眉头,那玩意叫镊子,想她当年镊子缝合技术可是医院里一绝,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她。
不过是一幅锦绣山河图,那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可能!单云溪明明此前从未被教导过刺绣女红,怎么可能超越宫中最快的绣娘!本宫不信!”长乐公主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
“我信。”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靖突然开了口,场面一度变得寂静。
单云溪从饭碗里抬头看了司马靖一眼,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开口帮她说话……
是因为对她有着愧疚么,她帮了他这么多次,终于良心发现了?
可他不知道如果他帮了自己的话,长乐公主就要去守一晚上的祠堂么?
虽然只是守一个晚上的祠堂,比起她跪了一夜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但那也是他的姐姐呀!
她看司马靖这样听他的姐姐的话,还以为他有多喜欢这个姐姐呢……也不对,像司马靖这样的人,能这样的容忍一个人,应该就是对她很好很好了……
不过是那抬头一眼的瞬间,单云溪的心中已经转了多转。
而司马靖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谁也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长乐公主更是难以置信,她最疼爱的弟弟居然在帮这个女人说话!
她又是震惊又是紧张担忧地看向司马靖:“靖儿!你别被她骗了!”
“姐姐,本王只是说出事实。”
单云溪捧着碗看向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长乐公主,想想要守一夜祠堂还是很难受的……
“要不您……让我好好地吃完这顿饭?公主也是因为没看过我刺绣才会这么说的,也不是故意的嘛……”
她捧着碗,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向司马靖,那样子活像是只守在食物旁边的兔子,又是警惕又是小心翼翼,就是没有一点狠毒的心思。
司马靖点了点头。
单云溪开心地叫唤了一声,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长乐公主的脸色却非常地难看,她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相信单云溪的,但是在绣娘出来作证的那一刻,她就产生了动摇。
但是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单云溪受到教训,而且这锦绣山河图确实难绣得很,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呢?
所以她才一直坚持单云溪在骗人,却没想到靖儿居然帮了她一把。
“王妃这次便算了,不过是个刺绣而已……王妃以后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你就好好吃饭,养好了力气慢慢学吧!”说罢,长乐公主便拂袖出了门。
“啊……”单云溪无辜地看向司马靖,“还有东西要学啊……”
看她那愁苦的样子,还不忘往嘴里扒拉着饭,司马靖的神情逐渐柔和了下来。
他的嘴唇为不可见地抿了抿,需要非常仔细地辨认,才能发现那很可能是个难得一见的笑容。
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似是带着浅淡的好意,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尽力就好。”
当然,一心扑在食物上,顶多只分出了一丝去担忧接下来生活的单云溪,并没有注意到司马靖话语中微小的变化。
晚上回了房,单云溪照例给司马靖换药。
她一边缠着纱布一边道:“刚刚谢谢你啊。”
司马靖却皱了皱眉头,回头冷冷看了单云溪一眼:“何事要谢?”
“就是你刚刚在你姐姐面前替我说话啊,照她那个纠缠劲,你要是不说话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的,虽然我也不会任她宰割。”求书寨qiush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