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之前给画屏送过药的那个侍卫小哥就来问她伤好了没。 有了昨晚那一茬,她哪里还敢再说自己没好,老老实实的跟着侍卫去白珩那报到了。 自从当了白珩的贴身侍女,画屏在澜院的地位无形中提高了好多,不止很多人到她跟前莫名其妙的献殷勤,就连白珩的近卫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称上一声姑娘。 旁敲侧击,多方打听后,画屏才明白为什么。 白珩这个人古怪的很,从小就不喜欢侍女伺候起居,都是身边的近卫一手包办,澜院的侍女数量比起其他院,简直少得可怜。 画屏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白公子,莫非是个断袖? 大燕国力强盛,风气开放,男风之好近年来越发盛行,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脑补归脑补,现实还是要继续的。 画屏从来没有见过白珩这么无聊的人,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看书作画。 而作为他的贴身侍女,她每天要做的就是负责给他端茶倒水磨墨,其中大部时间只要站在一边不出声就好了,比如现在。 又看完一集婆媳撕逼,画屏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关掉眼前的屏幕,她扭了扭脖子,四处乱瞟,然后看着白珩的侧脸出了神。 白珩这个人惜字如金,在家都一天不开几次口,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像一块千年不化的玄冰。 但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呢?画屏越是接近这个人,就越是觉得雾里看花,越看越迷茫。 不过猜得透猜不透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也只是个过客而已。 比起这个,她对他是不是断袖这个问题更加好奇! 思绪越飘越远......经常跟在白珩后面的那个侍卫小哥好像挺帅的,不对不对,上回那个醉云楼门口的绯衣公子也还不错...... “你在想什么?”白珩提笔沾了沾墨,头也不抬的问到。 “想你是不是断袖啊。”画屏下意识答到。 说完才猛然回过神,捂住了嘴。 他手一顿,笔尖上嗒的一声落下一滴墨,瞬间在画纸上晕染开来,破坏了快要画好的山水画。 “你说什么?”白珩放下笔,双眼微眯,抬头看向她。 画屏有些惊恐,我的天,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 她喉咙滚了滚,双手慢慢的放下,用力的扯出笑容:“不,公子,没有说你断袖。” “断、袖?”白珩一字一字的重重说到。 画屏赶忙改口:“我说的是别人,对,我刚才说的断袖是别人,是别人。”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哦,别人,你倒是说说看,哪个别人是断袖。”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呦,我没听错吧,你珩公子这是在说哪家断袖呢。” 话音刚落,玄关的屏风处,一个绯色身影手持一柄玉骨扇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熟悉的打扮,画屏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醉云楼门口的那个人,她刚才还想起他来着。 “醉云楼一别,阿珩你连个信都没有,真是伤人心,我再不来找你你可就忘了我了。”他扇子一收,故作幽怨的说。 白珩没理他,看都没往那边看。 画屏顶着白珩的高压视线,脑子一转,手哆哆嗦嗦的举了起来,往那边指了指,硬着头皮说到:“他,我说的断袖是他。” 越说声音越小,良心隐隐作痛。 白珩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进来的人,意味深长的说到:“原来都公子是断袖啊。” 都择一脸无语:“我说我这刚来,就把脏水泼我身上,不太好吧。” 白珩把作废的画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话音一转,一脸冷漠:“你来干什么。” 都择拔高了声音:“喂,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是七夕节!月湖还有一年一度的诗词比赛,这么热闹的日子,你还要呆在家吗?” 他瞅了瞅站在一边的画屏,手里的扇子往头上一敲:“哎,你不是上次那个,你还真是白珩的侍女啊。” 都择转头看向白珩:“你不去也行,把你这个小侍女借我怎么样?” 白珩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谁说我不去,月湖的比赛晚上才开始,着什么急。” 说完就喊来了侍卫:“送都公子回府。” 都择气得跳脚,推开侍卫愤愤离去。 等白珩重新画好了一副山水图,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他仔细的收起了这幅画,然后才看向快瞌睡了的画屏:“你先下去吧,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月湖。” “啊。”画屏楞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她刚回房不久,侍卫就送来了一套新衣服,还有配套的发饰。 这衣服比她身上的这件要复杂得多,画屏好不容易才收拾妥当,眼见天色不早,赶紧去找白珩。 白珩早已收拾妥当,他换了一身白色衣衫,脊背挺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 画屏提着月白色的裙子一路小跑,银制掐丝的发簪上垂下来一撮细细的流苏,在脑袋上一摇一晃的摆着。 白珩远远地望着,眼神在她发上多停留了两秒。 很适合她。 “出发吧。” 安城的南面有一片月牙状的湖水,湖面宽阔,风景秀丽,许多富贵人家经常来此游玩。今日的月湖比以往更甚几分颜色,湖边张灯结彩,湖面星火点点,大大小小的画舫数不胜数。 凹进去的那一面湖边架起了高高的台子,正是诗词比赛的场地,许多画舫会围在湖面观看,这会上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佳人才子。附近的岸边也沿岸挤满了商贩的摊位,比朱雀街的夜市也不遑多让。 白珩刚一下马车,都府的侍卫就迎了上来,看起来是等候已久,他恭敬的说到:“白公子好,我们家公子早已在码头准备好了画舫,您看是......” 画屏往不远处一看,都择正春风满面,和一位蒙着面纱的小姐相谈甚欢,舌灿兰花逗得那小姐笑语连连。 白珩看也没看:“直接去码头吧。” 身边的人好像都习以为常了,推着轮椅的近卫答了声:“诺。” 他顿了顿,接着又补了一句:“跟紧了,这里人多。” 画屏看了一圈四周,心想难道是在说她?犹豫了一下,也答了声:“诺。” 白珩说人多,真的是没骗她,今天是七夕,情人相会,来月湖游玩的人很多,一阵人潮过去,她就和白府众人冲散了。 这里人挤人,画屏踮起脚,根本就看不到白府的人,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记起白珩说要去码头,于是向路边的商贩问了问路。 “沿着这条街,往那边一直走就到了。”卖花灯的小哥给她指了指方向。 画屏按照他说的方向走去,越走人越少,灯火变得稀疏,就连湖边挂着的彩灯也只有寥寥几盏,就在她心里打鼓的时候,终于望见了头。 尽头处的湖边的确有个码头,但却不见什么画舫,只有一两艘破旧的小船和几个摆渡的船夫。 画屏正想回头,就看码头边的榕树下站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青凝,另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