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患者心跳开始从快转慢了!」 她的手脚没有知觉,身体沉重,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眼皮也张不开,只听黑暗中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血压还在持续下降,药物注射没有作用。」 这是培波的声音啊,听起来好慌张。 「腹部伤口大量出血,赶快输血!」 夏奇难得这么慌乱呢...这个病患是谁啊...... 「佩金,心脏电击先去做准备,强帕尔,去血库找她的血型,培波,快用止血钳先做应急处理,夏奇,手术用具都消毒好了吗?!」 果然在众人之中突兀的冷静声线是那个家夥,可是,她不记得有患者来到船上啊,有的话黑眼圈混帐一定会跟她说的。 「船长!血压还在掉!」 「给我冷静下来小子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慌什么?」他吼道。 男人的声音很严厉,带着微微的抖音。 这个人的声音很像安眠曲,不觉在话语声中沉睡。 ----------------------------- 手术室里,罗满头冷汗望着被抬上手术台的未央。 已经用了好几只止血钳止住了失血,强帕尔也手脚快速的将血袋拿了过来,他把许久不曾拿起的手术刀握在手中,一颤一颤的让他颇感烦躁,用左手捏了捏右手想要去掉这种不安。 「心律开始下降!」 眼看着心电图上那一跳一跳的频率发出刺耳的声响,而且有变快的趋势,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手术开始。」 速度之快,划开、止血、缝合,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只剩下三种颜色,一为她流出的汩汩鲜红,二为她脸色苍白如纸,最后一个,是她毫无反应的深蓝瞳孔。 有时候他会想,当初自己生在医生世家是否就是一种不幸?尤其是对于所有人都换上了不治之症时,那种无力感特别的严重,他爱的人,对他好的人,到最后都免不了一个死字。 他拼命的活下来,希望在自己仅剩的生命里杀更多的人,他心中的仇恨与绝望,无可比拟。 后来有个人一脚踏进了他悲惨又痛苦的世界里,带着他到处求医,冒死抢夺手术果实给他吃下,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自由,他看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哭声,以及被他抛在后头不可碰触的尸体,他开始懂得无情,明白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下定决心成为一个强者。 他闯出了自己的一片海贼天,有了相当的名气,可是,他真的是强者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现在却有个人,是为了保护他而倒在他的面前? 凝望着自己这双手,沾满了无数血腥,却也曾执起手术刀救人性命,当初所学的医术,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杀人? 直到她出现了,這个名叫织名未央的女人,她执着的与他争吵,只为了医者就该救人的道理,让他的内心不再困惑。 曾经被他当作玩物的女人,竟是以这种下场死去,以他的自尊心来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没有他的准许前,这个女人不准死。 缝上最后一针,他喘口气,木然的盯着她的脸,听着缓缓起伏的仪器声响,他的世界的某一处开始崩裂,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搞得他的生活一蹋糊涂,扰乱了他的一切,现在又想擅自离开? 「为什么...这么做......」他握紧的手发红,指甲深深的掐在手心里,用力到颤抖。 她的体温还残留在他的记忆里,不可能忘记,她保护他而受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喃喃说着太好了。 「你原以为这样离去我就会感谢你,大错特错,木头当家的。」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怅然若失,这是第二次了。 不,他不许自己再次酿下过错,以这女人的生命力,能够撑过这一晚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罗有些粗鲁的推开船员,张开了能力圈。 「ROOM。」 「船长,你要做什么?!」佩金看到他失控的动作,拉住他的手制止他。 「还有一个办法。」他坚定的说,甩开船员的手。 「不行!船长你疯了吗?很有可能你也会死的!」两三个人意会到罗想做什么,出言劝阻。 「闭嘴,人是我发现的,就只能由我来救!」 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女人做到这一步?他知道这样是很不值的吗? 他知道,他全都明白,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思想在劝说着他不该这么做,可自己的手,却已经举了起来。 他不顾船员的拉扯,将手放在她的身上道。 「混乱空间,移植。」 猛力撞击的感觉冲撞他的意识,就像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灵魂,他脚步后撤,身体往后一倒,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