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踏歌等人早就有了要动兵戈的心,只碍于上官笙一直不能下定决心才作罢了的,如今王煜终于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众人也是血脉贲张,隐忍在胸中的一口恶气总是能吐出来了。
“上官小姐,您就发令吧”
“娘希匹的,看老子不宰了那群王八蛋”
“殿下”,一直不言声儿地道衍悠地站了起来:“朝廷的棋局步步紧逼,如今既已得了信儿他们要动手了,我们总是不能坐以待毙的。但是,此番一动,便没有回头路了。您可下定了决心?”
上官笙看了看道衍,情知他是担心自己心意不坚、临事犹豫,不禁蹙了蹙眉,咬牙恨恨道:“大师何曾见我后悔犹豫过?朝廷如此待我,我还能怎样?除了奋力一搏,已别无活路。”
“好,阿弥陀佛,好”。
道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殿下决心已定,那便可以商量对策了”,说着又朝诸将道:“贫僧还记得燕王殿下就藩北平时,曾请天下第一相士柳庄居士袁珙相过一次面。袁珙初见燕王,便言殿下面阔鼻隆,眼若月,印堂生阳,口似含珠,耳若垂帘。体厚而稳,手长且柔,步宽又深。乃是集日月风华于一身的龙行虎步,日角插天之相也。”
众人都是武人,却也听过柳庄居士袁珙那些神乎其神的名头,只是不懂道衍所说这些偈语的意思,便问:“何为龙行虎步,日角插天之相?”
道衍却是神秘地一笑:“当时贫僧也是不知,故而相问,那柳庄居士方才告诉贫僧,龙行虎步、日角插天,乃是太平天子之相也”。
“太平天子?”众人都是惊呼,旋即便高兴起来。
上官笙在一旁听着,也渐渐想起这一出往事来。道衍扭头看着燕王,忽然笑道:“当时柳庄居士曾言,待殿下年过四十、须过肚脐之时,便是荣登大宝的时候了。如今殿下年已三十有九,须过肚脐,岂不正印了柳庄居士当年的断语么?”
众将听罢,眼中都放出光来,眨也不眨地看向上官笙,面露喜色。
望着众人热辣辣的目光,上官笙再不情愿也不好佛拗众人意,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也在想,这柳庄居士二十年前的断语放到如今这个局势,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意味,莫非真如他所言,自己会有天子之福?
道衍眼见攻心奏效,这才缓缓道:“如今局势,朝廷把着北平的兵权,殿下能指挥得动的,也就王府里的百余名侍卫罢了。敌强我万倍,这可不好办呐。”
众人刚被道衍撩拨得激情澎拜地心顿时又凉了下去,刀疤却是急性子,不耐烦地道:“哎呀,我说住持大师,方才还说了这许多好话,怎的回头就往我们头上泼一盆冷水啊?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没兵怎得?我们这些人谁手里没有几千人马,一股脑调进来勤王不就完了么?”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儿,都是一笑。上官笙却面无表情,摆了摆手:“北平城都被张昺、谢贵控着,要调兵进来,谈何容易。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不,不,万不可强攻”,道衍连连摇头:“一旦强攻不下,山东的兵旦夕便至。到时候,前不能克敌,后有强援围攻,我们这点子兵力,无异于束手待毙”。
邱福听了也不禁无奈:“哎,若是能偷偷地打开一个缺口,或是地道,让我们偷偷地把兵调进城来就好了。只是只是哎”
“只是什么?”刀疤向来是一个急性子,最受不了这个,急急追问两声,眼睛瞪的溜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室内的众人一时间都禁了声,住了嘴。